第三十四章 無百年國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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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日短，暮色漸漸深沉。明月於山頭浮現，點點月華灑落在懸崖邊的清虛觀小跨院裡。
突破境界的風靈子謔然起身，在小跨院裡打了一套全真絕學“履霜破冰掌”，威力與往日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收勢之時，忍不住躍上小跨院的院牆，對著懸崖、明月一聲長嘯。
剛剛突破的青年，意氣風發！
風靈子從院牆上下來，這才留意到門口的嶽不群，大禮參拜，三叩首，誠心實意的道：“多謝前輩傳法，風靈子沒齒不忘！”
嶽不群微微頷首，總算沒有呆板到家，伸手虛扶，“起來吧。”
“請前輩去正殿用茶。”風靈子恭恭敬敬的將嶽不群請到正殿，態度恭恭敬敬。
嶽不群心情舒暢不少。
郭襄幫著小道童玄陽子簡單的煮了點一鍋雜糧米飯，等著嶽不群出來“上酒菜”。
這山中的小道觀太清貧。她有點明白為何玄陽子隻聽得說采購煉丹之物就將她和嶽大哥往道觀裡引。
她現在跟著嶽大哥闖蕩江湖，嘴巴也養得叼起來。
見兩人到正殿坐定，帶著小道童進來，笑吟吟的問道：“嶽大哥，今晚有什麼樣式的酒菜？”
嶽不群笑著道：“我看看。”
背著風靈子和小道童，取了幾道酒菜，在灶上蒸熱。風靈子在偏殿裡擺開座椅，四人入席。
酒是河南府的杜康酒，香氣清冽，至於瓷碗中色澤清亮，入喉有火，驅散山中的涼意。
有魚有羊肉，烤鴨兩隻，野兔一隻。
一碟桂花糯米糕。
一人麵前一杯宮廷杏仁茶。
這是宮廷裡流傳出來的小吃。以精製杏仁粉為茶料，配以杏仁、花生、芝麻、玫瑰、桂花、枸杞子、櫻桃、白糖等十餘種佐料製作而成。
在茶盞中色澤豔麗，香味純正，號稱可以滋補益壽。
魚是黃河裡的鯉魚，做得糖醋溜魚。色澤棗紅，軟嫩鮮香，利口不膩。
羊肉是烤的羊肉。用食鹽、料酒、花椒醃製一夜，再上火燒烤，烤到肥而不膩，嫩而不生，脆而不焦，灑上各種香料，味道極美。
“好吃。”小道童胡吃海塞，還偷偷喝酒，不斷的稱讚。
見師弟如此丟人，風靈子有些慚愧的垂淚，自師父死後，清虛觀每況日下。
彆說風靈子和玄陽子兩個全真小道，便是自小吃喝不愁的郭襄亦覺得這席麵上等。
吃喝間，話題倒是漸漸的打開。
清虛觀還在暗中抗元，因而傳承近乎斷絕，弟子折損。他們偷偷的製作火藥，賣給各路抗元義士。
嶽不群不禁搖搖頭，道：“趙宋暗弱，不可能抵擋得住北地漢世候們的攻伐，必將亡於蒙古。
但胡人無百年國運。當存有用之身，待豪傑並起之時用武天下。屆時驅逐韃虜，恢複中華，立綱陳紀，救濟斯民。”
風靈子抗聲道：“嶽前輩，蒙古如今如日中天，哪裡看得到無百年國運？”
胡人無百年國運，這是明太祖朱元璋的論斷。這會自然是沒有這說法。
“哈哈。”嶽不群笑起來，小道童機靈的起身倒酒。
嶽不群悠然的抿一口酒，道：“蒙古自神雕大俠楊過殺死蒙哥汗後，就已經在走下坡路。（注1）
蒙古帝國內部的汗王們再次分裂，無有共主。
忽必烈和阿裡不哥分彆代表著中原和草原力量的利益爭奪汗位，內部必有大戰。
其結果必然是忽必烈勝，即中國皇帝位，領蒙古汗位。但卻必須給予各汗王在其轄區的治權換取支持，是為名義上的共主。
這和窩闊台等人統治蒙古時期的力量差遠了。胡人已經切實的在走下坡路。”
風靈子聽得目瞪口呆，這是他從未聽過的知識。雖然有很多疑惑和不解，但心中更加佩服今日才見的嶽前輩。
不得不說，小師弟確實會討人喜歡啊！
郭襄聽得嶽不群提起大哥哥的名字和功績，不由的為之感到驕傲，同時亦是陷入思考。她的父母，姐姐，兄弟都在襄陽，和趙宋的命運綁在一起。
她向來是不理會天下大勢，隻關注於江湖，還有追尋心中的思慕。是以，在家中並未和爹爹、媽媽聊過這些事。
此時也不由的欽佩嶽不群的眼光和格局。不管對不對，確實提供了一種抗蒙的思路。
或許她找到大哥哥後，可以回襄陽，對爹爹、媽媽說一說。
襄陽城破，則她爹媽、姐姐、姐夫、弟弟必定與城偕亡。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一旁的小道童察言觀色，不斷的幫師兄、郭姐姐詢問著。
一頓飯吃到月上中天才散。
…
…
山中的清晨，空氣新鮮，雲霧飄渺。
一夜未睡的風靈子帶著小師弟玄陽子一路送嶽不群和郭襄到古墓前。
風靈子穿著件陳舊的白色道袍，躬身行禮道彆，鄭重的道：“嶽前輩，弟子在今天下午必定將50斤火藥送到。
另外，弟子還能陸續籌措得約500斤炸藥，可在十日內送來。不知夠不夠？”
他一看就懂，嶽前輩要“開山”。這需要大量的火藥。
玄陽子這小道童這會累得氣喘籲籲，坐在石頭上，忍不住嘀咕道：“師兄，你還叫前輩，叫師父啊！”
師兄就是個死腦筋，不然早就武功有成！全真教的傳承都斷了，哪裡還練得成高手？
郭姐姐的父親郭大俠不也是拜過很多師父嗎？
風靈子低著頭“請示”，這會臉有點熱。沒好意思改口。他和小師弟昨晚聊許久，就是聊這事。
嶽前輩於他實有授藝之恩。
嶽不群何等內力？小道童的嘀咕，他聽得一清二楚。微微一笑，道：“多多益善！”
現在的火藥不是黑火藥，爆炸的當量不夠，所以得多用。
他要是有秋小姐，絕對能把楊過召喚出來。
待風靈子師兄弟兩人下山去，郭襄喝口酒，看看天色，暖陽當空，今日正宜炸門。心情不錯的問道：“嶽大哥，你有意收風靈子為徒嗎？”
嶽不群拔出長劍，笑道：“郭姑娘，得天下英才而授之，是為人生快事！你以後就能體會。
不過彆人不拜師，我也不強求。畢竟我待不了多久。回頭教他幾招，算酬謝火藥之功。”
郭襄心裡留意著這話，幫忙布置火藥。
嶽不群也不是傻乎乎的要炸古墓的石門，而是用長劍挖山體，類似於尋龍點穴的炸法。
不久之後，重陽宮舊址後的山中，連續的響起悶雷般的轟鳴聲。
轟。
轟。
煙塵四起，山石滾落。
郭襄跟著嶽不群在百米開外的山坡反斜麵處等候著，看著遠處騰起的煙霧，心中的希望在升騰著。
…
…
注1：此處仍按金係江湖來敘事。曆史中蒙哥死於川省的釣魚城，乃南宋軍民之力，令上帝折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