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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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陽的意識體在高空靜靜懸浮，凝視著下方那片孤寂卻又奇異生動的場景陷入了沉思。
之前千軍蟻巢穴的時候他其實已經見過謝雨涵的法天象氣。
一件模糊不清，隨風飄動的披風虛影。
然而，那時候五班眾人還處於入夢修行階段。
現在武道根基得到修複之後，入夢修行時的狀態其實參考價值已經不大。
五班的法天象氣，在後續的修煉與成長中，多多少少都有所變化。
這就清晰地指向了一個事實。
五班的武魂並非一成不變。
它會五班成長的過程中，根據其心境、執念、功法乃至經曆，進行某種程度的二次塑造。
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程邦。
他最初顯現的法天象氣，不過是一團隱約能看出大貓輪廓的虛影。
可如今，程邦的武魂形態，已然是百尾法相。
這種變化絕非個例。
五班其他人的法天象氣，或多或少，都經曆了類似的調整與演化。
基於這個現象進行推論，蘇陽的視線再次落回那與狼牙棒曼曼互動的年幼謝雨涵身上。
謝雨涵的武魂，與她手中那根從不離身的狼牙棒曼曼，必然存在著某種深刻的，甚至本質上的關聯。
這種關聯，或許比他最初設想的還要緊密。
然而就是這種情況把蘇陽給整得一時間不知所措。
看著下方那詭異卻又純真的互動，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介入。
蘇陽思索片刻，意識體緩緩消散，暫時先退出了謝雨涵的精神世界。
他睜開眼，目光掃過房間內仍在冥想的江乘風，最終決定尋找外援。
那自然是天生我材的李一鳴！
還有誰比李一鳴更適合解決五班各種抽象的疑難雜症？
蘇陽起身離開房間，快步走向地下試煉場。
沒過多久，他就帶著一臉好奇的李一鳴回到了房間。
蘇陽指了指仍在冥想儀輔助下入定的謝雨涵，將剛才在精神世界中看到的情景，以及自己的推測，簡明扼要地告知了李一鳴。
李一鳴聽完，摸著下巴，圍著謝雨涵轉了兩圈，又看了看貼在身後的狼牙棒曼曼，思索片刻，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想當然地道了一聲：“老蘇，這還用想麼？”
李一鳴毫不猶豫地指著謝雨涵身旁那根狼牙棒。
“曼曼就是她的武魂啊！”
蘇陽聞言，嘴角瘋狂抽搐：“你……怎麼得出這個結論來的？”
“你要這麼問，我哪說得出來啊！”李一鳴聳了聳肩，攤開手，一臉理所當然：“我感覺應該是這樣的，信不信由你。”
蘇陽頓時哭笑不得：“那按照你這個說法，武魂如何才能夠歸位？”
“這還不簡單啊！”
李一鳴湊近蘇陽，在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啊！？”蘇陽聽完，眼睛猛地一瞪，神情古怪地看向李一鳴，又看看謝雨涵：“就這樣？”
“小五的腦子就隻能這樣……”李一鳴語氣篤定：“反正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
“……”
為師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蘇陽看著李一鳴那自信滿滿的樣子，又想到謝雨涵那單純的性子。
加之李一鳴那天生我材的特性已經證明他的思路大部分時候的的確確都能夠產生效果……
“行，我……我試試。”
蘇陽再次伸出手指，點在謝雨涵的眉心，心神沉入，開門入境法發動。
意識再度進入那片熟悉的虛無混沌，來到下方群山環繞的小茅屋上空。
這一次，他沒有過多觀察，而是集中精神，牢牢記下那張貼在狼牙棒曼曼身上的抽象簡筆畫的每一個細節。
線條的走向，人物的比例，甚至旁邊那歪歪扭扭的“曼曼”二字。
確認無誤後，蘇陽的意識迅速撤離。
他睜開眼，環顧四周，從房間角落找來了紙和筆。
然後，在李一鳴饒有興致的注視下，蘇陽開始笨拙地試圖複刻那張充滿童趣甚至有些詭異的簡筆畫。
這過程遠比想象中困難。
精神世界裡看著簡單，真要動手畫出來，卻發現那些看似隨意的線條極難把握。
蘇陽不得不一次次閉眼回憶，甚至短暫地再次進入謝雨涵的精神世界進行比對。
就這樣來來回回折騰了將近半個小時，進出精神世界數十次。
蘇陽總算是勉強畫出了一張看起來有七八分相似的簡筆畫。
就連旁邊那“曼曼”二字，也被他刻意模仿得歪歪扭扭，充滿了孩童塗鴉的風格。
做完這一切，蘇陽看著自己手中的簡筆畫，臉上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的神色，望向了旁邊一直看戲的李一鳴。
“真就這麼隨便啊？”
“行不行的先試了再說啊！”李一鳴催促道：“不行再想其他辦法就是了，反正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行吧……”
蘇陽歎了口氣，拿起那張新鮮出爐的簡筆畫，小心翼翼地將其貼在了靜靜立在一旁的狼牙棒曼曼的棒頭上，然後用雙麵膠進行固定。
隨後看了一眼李一鳴。
李一鳴投來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蘇陽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直接動用了最簡單有效的方式。
師道威嚴！
“謝雨涵！”
聲音不大，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穿透了冥想狀態，強行拽回謝雨涵的意識！
“到！”
謝雨涵身體猛地一挺，騰的一下就從原地站起身來。
戴在頭上的冥想儀都差點被甩飛出去。
驚恐之後，又是茫然地睜開眼睛，還帶著剛從深度冥想中被強行拽出來的迷糊。
就在謝雨涵一臉不明所以，搞不清狀況之時。
李一鳴已經趕忙上前一步，臉上堆起燦爛的笑容。
“小五，恭喜你找到武魂了啊！”
謝雨涵腦袋一歪，眨了眨眼，更懵了。
“啊？”
“二哥，我武魂在哪兒啊！？”
李一鳴指著她身後的狼牙棒道：“你把曼曼拿出來看一眼就知道了啊！”
謝雨涵下意識地往後一抓，熟練地將沉重的狼牙棒曼曼拎到身前。
當她的目光落在棒頭上那張熟悉的簡筆畫時，瞳孔猛然一縮。
整個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這……這是……”
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這就是你的武魂啊！”
李一鳴趁熱打鐵，語氣肯定地說道。
“快讓它歸位，跟你合二為一！”
謝雨涵猛地轉頭望向蘇陽，眼神中充滿了詢問與期待。
“……”
蘇陽隻得是配合著瘋狂點頭：“對，這就是你武魂，快讓它歸位！”
得到了蘇陽的確認，謝雨涵臉上瞬間綻放出巨大的驚喜。
又是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張簡筆畫，下一刻，她雙手緊緊握住狼牙棒，閉上雙眼，用儘全身力氣大聲喝道：“曼曼，歸位！我們合二為一！”
話音剛落，謝雨涵周身的氣息開始劇烈波動。
一股無形的能量以她為中心躁動起來。
站在一旁的李一鳴見狀，輕鬆地打了個響指，對著蘇陽笑道：“老蘇，你看，這不就完事了。”
“……”
蘇陽一時竟無言以對。
然而，謝雨涵體內躁動的能量已經不容他多想。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洶湧澎湃的能量波動，以謝雨涵為中心驟然擴散開來。
空氣仿佛被無形的手攪動，變得粘稠而沉重。
還挺霸道！
蘇陽趕忙擋在了江乘風身前。
一層淡金色的罡氣護罩瞬間凝聚成型，如同實質的壁壘，將江乘風牢牢護在其中。
剛形成的護罩表麵蕩起一層漣漪，那是被謝雨涵散逸出的能量衝擊所致。
與此同時，謝雨涵的體內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根被她以執念賦予生命的狼牙棒曼曼，概念形態正在她的丹田氣海之中飛速凝結。
不再是虛無縹緲的想象，已經化作了一個真實的武魂核心，一端連接著儲存混元一氣的丹田，另一端則與周身百骸的經脈緊密相連，形成了一個全新的能量循環節點。
隨著武魂的徹底凝形與歸位，謝雨涵周身的氣息開始瘋狂攀升。
那股能量波動越來越強，越來越凝實，仿佛要衝破某種無形的桎梏。
整個房間內的氣流都開始紊亂。
終於，氣息攀升到了一個臨界點，如同衝破堤壩的洪流，突破桎梏！
隻不過這氣息在短暫達到武王境之後又迅速回落，沉澱下來。
謝雨涵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滿臉興奮之色。
“小五，彆愣著了，你把氣穿過曼曼，試著進入武王形態！”
“好！”
謝雨涵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點頭應下。
她深吸一口氣，按照李一鳴所說，心念一動，開始運轉體內的混元一氣，貫穿了那個剛剛在她體內成型的曼曼武魂。
下一刻！
轟！
一股遠超之前的磅礴氣息猛然從謝雨涵嬌小的身軀內爆發開來！
這股氣息不再像之前那般散亂無序，而是帶著一種驚人的凝聚力和穿透力！
與此同時，被她緊握在手中的那根沉重無比的實體狼牙棒曼曼，竟也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
棒身發出了低沉的嗡鳴，仿佛活了過來！
更令人心驚的是，在實體狼牙棒的周遭，開始浮現出層層疊疊，若有若無的虛影！
那些虛影同樣是狼牙棒的形態，但更加猙獰，更加龐大，纏繞在實體狼牙棒之上，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壓！
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那股純粹由力量和氣勢構成的壓迫感，讓站在一旁的蘇陽和李一鳴都感到了一陣錯愕。
好強的壓迫感！
“行了，小五，可以收了！”
謝雨涵這才解除了武王形態，然而忽然反應過來手上的狼牙棒上麵原本貼著的簡筆畫已經消失不見了。
“哎？曼曼的臉怎麼不見了？”
“曼曼都已經歸位了啊！”早已經偷偷將簡筆畫藏在自己包裡麵的李一鳴正色道：“跟你已經合二為一了！”
“是這樣的麼？”
“不信你問老蘇啊！”
謝雨涵扭頭望向了蘇陽，蘇陽內心極其複雜的點點頭：“嗯，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