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劉蕭組合,有鯨吞天下之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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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內殿內。 醫官們正出出進進,為氣到暈厥過去的袁紹診治。 沮授,郭圖,逢紀等謀臣們,則是眉頭緊鎖,焦慮不安的在外等候。 “怎麼會這樣,大公子可是手握七萬雄兵啊,怎麼會敗的如此慘烈,還為大耳賊所擒?” “許攸他是乾什麼吃的,怎麼能讓大公子敗能到這般田地?” 郭圖踱步於堂中,口中喃喃抱怨,焦慮到是坐立不安,方寸大亂。 沒辦法,由不得他不亂了陣腳。 他們這幫汝潁謀士,可是袁譚的堅定支持者,就等著扶立袁譚將來繼承袁家基業,汝潁一派才能獨掌大權。 現下可好,袁譚竟然被劉備生擒了! 要擁護的對象,就這麼一夜之間崩塌了,他們汝潁一派現下已是群龍無首,等於是失去了主心骨!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袁譚能逃過一劫,活著回來又能怎樣? 一個賠了七萬大軍,丟了徐州,淪為劉備俘虜,令袁紹蒙羞的兒子,怎麼可能還有資格再與袁尚爭儲? 如此一來,袁尚的儲君之位,豈非板上釘釘? 將來袁紹一死,袁尚繼承袁家基業,不得對他們這幫汝潁士人秋後算賬? 前途命運堪憂啊… 相比於郭圖的憂慮不安,沮授情緒卻要平靜許多,關注點則全在手中那道戰報上。 審視許久,沮授終於將徐州之戰的全過程,理了個清清楚楚。 “這個蕭景略,當真是鬼謀神算,人言他乃謀聖再世,果然名不虛傳。” “還有這個陳登,竟然在如此關鍵時刻,敢舉全族投靠劉備!” “這個劉備,當真是氣運非凡。” “如此看來,大公子確實不是他對手,唯有主公親自統軍,方能與之一較高下!” 沮授捋著細髯,口中唏噓感慨不已。 這番感慨,在此時的郭圖聽來,卻是極為刺耳,敏感的神經立時被刺痛。 “沮公與,你這話什麼意思?” “大公子被那大耳賊所俘,你卻在這裡吹捧那大耳賊?” “莫不成你心下還在幸災樂禍,暗自感謝那大耳賊不成?” 郭圖斜瞪向沮授,張口就是一通冷嘲熱諷。 沮授臉色一沉,回頭怒瞪郭圖: “我乃袁家之臣,大公子被俘,我怎麼可能幸災樂禍?” “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郭圖,伱休要胡亂揣測,血口噴人!” 郭圖正憋了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泄,眼見沮授接了他的話茬,頓時便來了勁,咽了口唾沫就想要跟沮授來一通嘴炮。 “顯思,顯思——” 郭圖話未出口,就聽到內殿中響起了袁紹的叫聲。 袁紹醒了! 二人對視一眼,立時顧不得再鬥嘴,雙雙衝入了內室。 榻上,袁紹已經蘇醒,不顧醫官的勸阻,大叫著要強行起身。 沮授等人慌忙上前,將袁紹扶住,個個都勸袁紹不可輕動,要保重身體。 “公與,你告訴老夫,軍情有誤,顯思並未被劉備所擒?” 袁紹一把抓住郭圖的手,激動的問道。 郭圖苦著張臉,猶猶豫豫遲遲不敢出口,隻怕擊碎了袁紹最後一絲幻想。 “主公,情報無誤,大公子確實為劉備所擒!” “不光如此,徐州也已失陷,主公給大公子的數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 “許攸,蔣奇等青徐軍團眾人,也全都死在了徐州!” 作為袁尚一派的逢紀,卻搶著開口,擊碎了袁紹的幻想。 郭圖暗暗咬牙,回頭猛瞪了一眼逢紀。 逢紀卻假裝沒看見。 袁紹身形晃了一晃,精神再受刺激,內腑氣血又是滾滾上湧。 “公與,當真如此嗎?” 袁紹強壓住翻滾的氣血,抱著最後的殘念望向了沮授。 沮授不敢隱瞞,隻得無奈歎道: “大公子中了劉備的詭計,確實失了徐州,並於彭城以北為劉備所擒。” 袁紹胸口一悶,兩眼爆睜,怒血刷的就頂到了嗓子眼。 沮授趕忙上前扶住,急是寬慰道: “事已至此,主公萬萬不可再動怒,急壞了身子啊!” 郭圖眼珠一轉,忙也安慰道: “主公雄兵百萬,區區幾萬兵馬折損算得了什麼,徐州失了我們還可以再奪回來。” “至於大公子,雖然為劉備所擒,但料那大耳賊顧忌主公之威,也不敢傷害大公子一根毫毛,大公子定然性命無憂。” 兩人前前後後一番寬慰後,袁紹翻滾的氣血,總算才壓製了下來。 連吸幾口氣後,終於是恢複了幾分平靜,眼中旋即燃起怒色。 “你們都說他像老夫,他哪裡像老夫?” “這個沒用的混賬東西,輸給劉備便罷,失了徐州也就失了,竟然還淪為了劉備的階下之囚?” “老夫的顏麵都被他丟儘了!” 壓製下氣血的袁紹,轉眼便拍案大罵起了袁譚。 沮授沉默不語,雖也屬袁尚一派,卻並未對袁譚落井下石。 逢紀卻是暗自竊喜,趁機一通添油加醋,拐彎抹角的暗示袁譚輕狂自大,武略平庸,難堪大任,故而才會敗在劉備手中。 袁紹是越聽臉上的失望之色越重。 “主公啊,徐州之敗,其實也不能全怪大公子。” “那許子遠號稱我軍第一奇謀之士,大公子對他自然是無比信任,言聽計從。” “誰想他幾次獻計,皆為那蕭方識破,才使得徐州失守,大公子不幸被俘,他自己也賠上了性命。” “這徐州失守的責任,要怪也隻能怪在許攸頭上啊。” 郭圖不得不站出來維護袁譚,隻能將黑鍋都扣在了許攸的頭上。 袁紹眼中的惱色,隨之變成了困惑不解,遂問道: “那鄉野村夫,到底使了什麼詭計,竟能令許攸屢屢失算?” 幾人的目光,齊聚向了沮授。 也隻有沮授,詳細參讀過徐州來報,對戰事經過熟知。 沮授便將帛書情報獻上,又將下邳一戰來朧去脈,儘數道了出來。 袁紹看著帛書,聽著沮授的描述,眼眸漸漸瞪大,臉上也掠起了難以置信之色。 “此賊,竟然詭計多端到如此地步,以許攸智計,竟被他如戲三歲孩童一般?” “這個鄉野村夫,他,他…” 袁紹抬起頭來,驚怒的目光看向了沮授。 沮授輕聲一歎,卻神色肅然道: “如今看來,這個蕭方確乃不世出的奇才,無愧於謀聖之名。” “劉備雖乃織席販履出身,這蕭方亦為鄉野村夫,但這主臣二人合起來,卻有鯨吞天下之勢。” “主公,從今日起,我們再不能對他們有半分輕視了呀。” 沮授一席話,仿佛在袁紹耳邊敲響了警鐘,令他打了個寒戰,驀然間警醒了過來。 逢紀眼珠一轉,卻不以為然道: “沮公與危言悚聽了,下邳失守,固然有那蕭方鬼謀多端,關鍵還在於陳登的倒戈一擊!” “紀以為,主公當即刻起傾國之兵,對南陽,淮南,徐州發動全麵進攻!” “如此,我們方能以我壓倒性的優勢兵力,逼劉備放歸大公子,逼他將徐州等竊取的中原州郡,統統都吐出來!” 逢紀主戰。 他一帶頭,堂中顏良等眾將,紛紛憤然請戰,叫囂著對劉備全麵開戰。 袁紹猛然坐直了身子,拳頭緊握,眼眸中戰意漸燃。 郭圖卻吃了一驚,急是瞪向逢紀,一眼看穿了其私心。 袁紹對劉備全麵開戰,等於是往死裡逼劉備,這不是逼其殺袁譚報複嗎? 逢紀這番鼓動,名為是營救袁譚,實則是想借劉備之手除掉袁譚,為袁尚永絕了爭儲之患。 “主公,萬萬不可啊。” “先不說我們初破曹賊,將士們還未休整完畢,新得的兗豫諸郡還未撫定,此時不宜再戰。” “倘若劉備被逼急了,殺大公子以泄憤,主公此舉非但營救不出大公子,豈不反倒害了大公子?” 袁紹心中一凜,戰中剛剛燃起的戰意,立時熄滅了三分。 袁譚畢竟是他兒子,他畢竟還是個慈父。 當初決定南征曹操時,就因為小兒子生病,令他心中擔憂,足足拖了一個月,等小兒子袁買病好之後才發兵南下。 對小兒子尚且疼愛,何況是自己的嫡長子? 他是最寵愛三子袁尚,卻並不代表不在乎長子袁譚。 罵歸罵,失望歸失望,若真不顧袁譚死活,他卻著實做不到。 逢紀見袁紹猶豫,忙向沮授暗使眼色。 沮授猶豫片刻後,乾咳幾聲,拱手道: “若從主公愛子之心考慮,現下對劉備全麵進攻,確有可能激怒劉備,逼其殺害大公子。” “但若從大局考慮,授以為絕不能令劉備撫定徐州,在中原立穩了腳跟,當即刻起傾國之兵伐之,至少要逼他退回淮水以南!” “我們雖未撫定兗豫,但劉備也才剛剛拿下徐州,同樣未撫定人心,同樣士卒疲憊。” “於公於私,究竟是戰還是不戰,還請主公慎重決斷才是。” 沮授並沒有直接表明態度,但一句於公於私,自然是提醒袁紹,最好以袁家大局為重。 逢紀暗暗瞪了沮授一眼,心下不滿其拐彎抹角,直接了當勸袁紹對劉備全麵開戰,借刀殺人除掉袁譚不好麼… 袁紹站起身來,踱步於堂中,陷入了猶豫不決之中。 糾結了許久之後,袁紹輕吐了一口氣,眼神已然決斷。 “老夫手握兩河之地,雄兵百萬,何時討滅劉備都為時不晚,也不必急於一時。” “傳令下去,命張郃等各路兵馬,即刻撤兵,停止對劉備的一切進攻。” “即刻令荀諶前往徐州,向劉備索回顯思!” 這一連串號令傳下,郭圖長鬆一口氣,心中暗自竊喜。 逢紀則是大失所望,暗暗咬牙。 沮授卻是長歎一聲,目光望向徐州方向,心中暗自感慨: “錯過了這次機會,將來這天下,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呀。” “主公啊主公,你今日這般決斷,隻怕將來會讓我們所有人,全都死無葬身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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