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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荊棘嶺
「呼!呼!」
待到南荒三營靠近那鬣狗原時,隻能見到遍地的焦土,整片天空黑煙滾滾,宛如末世。
遠處不時的有陰馬拖著數十丈長的詭異黑鎖橫穿焦土,途中不管遇到什麽東西。
不管是仍舊燃著餘火的焦木。
亦或是高聳著被熏黑的土石,
還是某些躲在了土壤下丶泥坑中僥幸活下來的野獸精怪。
五馬浮屠鎖橫掃而過,儘皆碾成飛灰!
焦土之上又滿是幽幽紙人在四處搜尋,遇到還尚有生息的精怪,秀鼻一抽,那生魂便直直被其吸入了腹中,端的是嚇人!
崔鴉兒領著斥候營,駕著慶雲,放出靈禽四處探查。
「尋常小獸,就饒了一條生路吧,隻祛大凶群妖便可!」
望了一眼在一塊焦土旁刨著的幼鹿,眾修也著實是有些不忍,瞥了一眼便駕雲北去
不過片刻。
咻咻!
連續兩根木矢落下,徑直將這小鹿的喉嚨貫穿,嘈亂的馬蹄聲響起來,隻待這小鹿掙紮時便有巨掌一把將其提起。
幾名甲士鄉勇朗聲呼喝,晚上的靈膳可以在家一鍋鹿湯
「這焦野什麽食物找不到,失孤幼崽卻是沒必要殺死吧?」
一黃衣道卒領名黃巾軍從後方緩緩走出,眉頭緊蹙。
「哼哼,裝模作樣!」
「幼鹿失母,鬣狗原更是燒的黑土生裂,沒有半絲草皮,你覺得這幼鹿該怎麽活下來?」
「我知道你,武悼,黃天道第一尊門徒,這焚原千裡的絕戶計不就是你提出來的?」
「仙長慈悲,可我們生在大荒丶死在大荒的蠻子就不一樣了,狼吃羊,羊吃草,天經地義。」
諸兵勇麵色不渝,提鹿上馬就與這幾個黃巾道卒擦身而過。
「少在這假惺惺的了」
「伱武悼能以絕戶計當上晉升黃巾道吏,我等卻是也能打熬身體,辨析五行陰陽,行丹田練氣」
「誰也壓不了誰一頭!」
說話間卻是十分不客氣,隻差指著幾名道卒的鼻子開罵了。
直到那一伍鄉勇走遠後,武悼才瞳孔震動,望著這遍野的焦土,戰戰發抖
良久後。
道卒中一名須發微白的老者,輕輕一拳錘在武悼的後背,寬撫道:
「做選擇前,不要隻看到他會帶來什麽好處,還應當看到會有什麽後果,這個後果你能不能承擔!」
「很顯然,你沒有意識到,你隻是想在仙長麵前展示你的韜略。」
「你以為諸位仙長沒有想到麽?隻是修道人,不想沾染上這等惡名罷了,才借你的口行此事。」
「不必太過自責了。」
「」
而在這幾名道卒的上方,武庸與多名術士駕雲在這黑煙滾滾的焦土之上,環顧著將定的四周。
卻是將下方的對話儘皆收入了耳中。
「老爺!這老倌胡言亂語,看我」
「哪裡胡言亂語了?」武庸眉頭一挑,反問。
「這就受不了了?你們有了一番罪惡感,這很好,這才是一個修道士的正常反應。」
「但你們要知道,諸天不乏有仙國遠征,動輒以一界練作星核丶法器,所喪者何止百萬?」
「有巫師世界,以他界為糧,百億生靈為材,練得各類生命兵器。一個人,軀生海獸觸手,身若浮腫象軀,頭似羸蟲,眸生複眼,那是用言語無法形容的慘狀」
「祂們可離九州世界不遠呢!」
武庸右袖一揮,將那焦土燃出的滾滾黑煙驅離,坦然望著這一片焦土。
「有雙贏之法,可你我沒有那個能力,我等如今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個州郡家族而已,所以我們隻能單方麵選擇大荒人族,僅此而已。」
「我們是道庭,是地上道國!」
耐著性子給族中諸修上了一堂小課,武庸這才抬眸望向數十裡外,那隻在焦土邊緣外的荊棘叢中拱著腦袋偷瞄的木精。
「清完這片焦土,整軍屯於荊棘嶺下,我與煞營二君先往那荊棘嶺一探。」
給諸修留下了收攏整軍的任務,武庸駕起紫雲直朝西部那鬱鬱蔥蔥的山嶺飛去。
紫光一掠,行至半空又分出一道血光丶一道黑光,三者並列,化作三色流光直朝那青嶺落下。
待得武庸幾人靠近,那先前在嶺上鬼鬼祟祟打量著的虛影早已經不見了蹤跡,荒野上的大火痕跡到了這蔥鬱大嶺前也突兀的斷開。
「宗子,此地看似地險蔭深,實則那幾座峰頂,株株草木都是對稱分布,嶺上林頭,嚇人的荊棘也俱是後天生成。」
「這占山的要麽是木精,要麽是靈怪,還是那種性質執拗的,兩邊不對稱就渾身不舒服的那種!」
陰二郎雙手抱胸,對著那高嶺點評道。
「我去一探究竟!」
而向來寡言的的血神子卻是打斷了陰二郎的侃侃而談,留下一句話便直化血河入得了那嶺中。
「血老大就是這樣,有事兒他真上,挺好。」陰二郎雙手一攤。
這嶺上荊棘藤蔓與參天老樹生成陣勢,還真就攜萬千血滴的血神子才能強闖那大陣。
若是陰二郎去探陣,隻怕那大骷髏多多少少會陷在裡麵,一時三刻是脫不了身的!
果真。
血煞之主剛一入陣,整片荊棘嶺便是像活了過來,不僅僅是那道血河,其他峰頭見到那原上大火,派出來探信的小妖也受了波及。
頃刻間,但凡半隻腳踏入了嶺中的小妖丶野獸,俱都被那邊野的荊棘藤蔓吊了起來。
隻一道血河,這藤蔓奈何不得它,略一接觸反而被那血河侵蝕的滋滋作響,這血河卻是在嶺上遊蕩半天後直朝荊棘嶺之頂而來。
嶺上有一座道觀,門前掛牌作木仙觀三個大字。
觀中有三名老道,兩位青年,兩少女,湊在一石桌旁,仔細一看會發現這七人生有人形但又有怪異之處。
三名老道分彆著青丶白丶皂三個袍服,但頭發卻是奇怪的綠色,耳廓上竟生著叢小枝椏,倒像是鬆丶柏丶竹。
兩名身著素色麵容俊美,青年道人則是分位耳廓上生得一小枝梅丶桃,那兩名少女則是楓丶杏
這竟是一群木靈!
木可成妖,樹軀曆數百年日月洗禮,終是得脫樊籠,取一截樹軀華為妖軀,生的手腳,又開七竅眼鼻,幾與活物無異。
即可成妖,亦是能成靈,老樹在枯死,或是雷擊之時,朽中求生,樹心得日月精華,得大造化,成就靈怪一屬
此觀中就是同時集齊了七隻大造化。
「各位哥哥姐姐且聽我說。」
「那山外來了好一批惡道,能騰雲駕霧,驅使著好大一批鬼馬,嶺外的土地都叫他們燒了個乾淨。」
「剛剛我還看到那領頭的,一個駕著紫雲的男子瞥了我一眼,眼看就要打上山來了。」
那楓靈少女百靈鳥兒一般,嘰嘰喳喳,手舞足蹈的形容著山外的大變。
「小妹,不用說了!」
「已經找上來了。」頭上插著一根鬆枝的老道止住了那百靈鳥般的少女再言。
對著落至院牆內的陰翳青年輕輕拱手,這是他在山外的獵人與勇士身上學到的動作,是尊重的動作。
「木仙觀,蒼鬆子,見過仙長。」
血神子沒有理會他,隻是偏頭望了一眼後麵的六個人,麵無表情道:
「這座荊棘嶺,我武氏要了。」
不顧幾人反應,身後血河再現,一抹抹血影便從血河中撲出,直往那幾隻木靈身上襲去。
此血影號血滴子,隻需往人丶妖身上一撲,當時就能奪了其渾身血肉,極為歹毒。
這本是與披甲獸蠻丶骷髏妖一屬的血煞猖兵,隻是被這猖神煞主將其等與血河煉做了一起,成為了血神子的一部分,這也是他能與法師爭雄的底牌。
但此時,這些個血影直往那木靈一撲,卻是攝了個空,沒能動的了他等分毫。
「靈體?還是什麽原因?」
此時那七人也回過了神來,驚怒不已,也紛紛對血神子出了手來。
蒼鬆子,青柏子,高節子,梅君,桃君,楓姬,杏姬七人鼓蕩著法力,木道道韻流轉,院中頓時就化作了一片飛花落葉之所,其中暗含著點點殺機,輕輕一個葉片飛花下就是削鐵如泥之刃。
又從地上頂出道道硬刺,直衝血神子而來。
而血神子又像是聽到了什麽,略一沉思,下一刻,身化一道百丈血河,如轟然朝這院中砸下,將這七人衝了個頭暈眼花。
就在七人繃直身體,準備迎接著那陰翳道人下一步襲擊的時候,卻發現那道人沒有了動作。
反倒是一陣閒庭散步的腳步聲從觀外傳來,從裡麵反鎖的觀門不知為何突然自發的打開,吱嘎一聲就啟開了來。
那楓姬和杏姬一副見了鬼一樣的表情,嘴巴長得老大。
這這門,這鎖,怎麽自己動了?
「木仙觀?」
一身著大袖黃袍丶陰陽爻之紋勾邊法衣的英武青年麵若含笑,細細品味著這觀名。
或許是過於高挑,那青年推開院門後,須得微微側身,才跨過觀門入得了前院,掃視了一番院中八人,指著那觀門輕笑道:
「這觀門可得小改一下,否則進門都得低著頭進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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