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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者兼濟天下? 王守一與妻子相視一眼。 這學問方麵,還得看薛國公主。 但薛國公主似乎也不太明白,疑惑道:“勤工儉學應該隻關乎窮則獨善其身啊。” 王熙搖搖頭道:“孩兒跟娘一樣,之前也是這般認為的,勤工儉學隻是讓我們學會窮則獨善其身,但是近日,先生告知學生,其實不然,這勤工儉學裡麵,共包括兩重奧義,第一重,是窮則獨善其身,第二重,達則兼濟天下。” “是嗎?” 薛國公主詫異道。 “千真萬確。” 王熙直點頭:“娘是知道孩兒的,釀酒對於孩兒而言,也就是一股子新鮮勁,故此近日孩兒有些消極,不大想喝酒,實在是架不住小滿他們的規勸!” “這些就彆說了。”王守一擺擺手道。 你小子什麼德行,老子還不清楚,在這裡裝什麼無辜。 “哦。” 王熙道:“孩兒的意思是,最近釀酒不積極,讓先生發現了,先生這才講了這二重奧義,給孩兒聽。 先生說,我朝均田製的核心思想與漢朝最大的區彆,就是我朝有了為民置產的奧義。 所謂均田製,就是發放田地給百姓,然後再從百姓手裡收取稅收。 其根本思想是在於為民置產,民先有產,再行交稅,如此稅法,百姓自然樂於遵從,也是非常公平的,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有我大唐盛世。” 這一番話,直接將王守一給驚呆了。 這還是我的狗頭鷲嗎? 瞬間變得高大上啊! 這跨越也令薛國公主感到不可思議,但同時又覺非常驚喜,直點頭道:“言之有理啊!看來我還真是誤會了雀兒,想不到你學了這麼多學問。” 王熙佯裝受到鼓舞,傲嬌道:“娘,等會再誇,孩兒可還沒有說完哦。” 薛國公主咯咯笑道:“那你繼續說,繼續說。” 王熙又道:“但是這跟達則兼濟天下又有何關係?” 王守一下意識道:“是呀!二者又有何關係?” 王熙得意地笑道:“關鍵就在於均田製,有一大弊端,是不可逆轉的。” “什麼弊端?” “就是盛世之下,人口在增多,但土地不會增多。” 此話一出,薛國公主和王守一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這正是當下李隆基稅改的重要原因。 王守一激動地問道:“那該怎麼辦?” 王熙道:“就在這勤工儉學中。” “哎呦!你莫要賣關子了,快些說。”王守一急得都站起來了。 王熙偏偏不說,故作詫異道:“爹爹為何這般激動。” “你小子再廢話,老子收拾你,快說。” 王守一急得又開始武力恫嚇了。 王熙乖乖說道:“這就是先生教我們釀酒的原因,釀酒要招人,賣酒也要招人,同時我們又要付給工匠們工錢。土地是不會增多,但是買賣卻能夠越做越大,工匠可以越招越多。” 薛國公主立刻道:“你的意思是,依靠工商業?” 王熙點點頭道:“娘真是聰明,這就是第二重奧義,達則兼濟天下,發展工商業,促進百姓謀取生計,以此維持為民置產的思想。 先生說了,等到將來我們當官,土地是肯定不夠用,要想脫穎而出,可以利用這一點,來取得政績。” 王守一眼珠子亂轉,“哪還用等到你將來當官,現在就不夠用了。” “是嗎?” “爹能騙你嗎。” 王守一眼中閃過一抹心虛,咳了一聲,“你先回去洗把臉,休息一下,將酒醒了,再過來吃飯。” “哦。爹,娘,孩兒就先回屋休息了。” “去吧。” 等到王熙出得門去,王守一便向薛國公主道:“夫人認為雀兒說得是否有理?” 薛國公主點點頭,又看向王守一,問道:“夫君是想將此事上奏給陛下?” 王守一稍顯尷尬地點點頭。 他最近一直想弄個什麼建議,在皇帝麵前,表現一下自己,鞏固他們王家在朝堂的地位。 ap 但就他這腦子,乾人還行,治國他是毫無頭緒, 薛國公主思忖半響,道:“那夫君可知道,這具體又該如何做呢?” 王守一眨了眨眼,又變得茫然了,嘀咕道:“哎呦,這都沒有問清楚,就將那小子趕走了。” 薛國公主卻是搖頭道:“雀兒估計也不知道,這學問是一回事,執行又是一回事。” 王守一問道:“夫人不建議我這麼做?” 薛國公主沉吟道:“那倒不是,隻是該怎麼去說。” 王守一忙問道:“夫人有何高見。” 薛國公主道:“如今陛下決定啟用宇文融,進行改革變法,如果夫君這時候主動提出這個建議,無論如何都會得罪宇文融,若未采納,則是得不償失。若真被陛下采納,倘若失敗,那後果更不堪設想。” 王守一哼道:“咱王家還不至於怕他宇文融。” 薛國公主道:“夫君切莫這麼想,宇文融如今深得陛下信任,不可小覷,若因此換得與宇文融為敵,就不如不提。” 王守一道:“那該怎麼辦?” 薛國公主沉吟少許,道:“如今他們不是在抨擊無名學院嗎?” 王守一點點頭。 薛國公主道:“夫君認為朝中誰會幫無名學院說話?” 王守一搖搖頭道:“估計沒人會。” 薛國公主又問道:“那夫君呢?” 王守一歎道:“這也是我頭疼的地方,我估計這事八成就是武信所為,但如果我幫著無名學院說話,勢必會得罪不少大臣,他們可都是支持我們王家的。 但若不幫的話,一旦無名先生被他們冠上妖言惑眾的罪名,可能將我們王家牽連進去。這一招可真是歹毒。” “夫君言之有理。” 薛國公主道:“故此,這事我們想置身事外,恐怕都很難,那我們何不將計就計,既然對方會想儘辦法,將我們牽連進去,那夫君就等到他們找上門來,再提出這個建議。 而且如今談的是教育,那夫君可將此事歸納於教育改革,求的是未雨綢繆,而非是當下時政,如此就可避免與宇文融發生衝突。” 王守一道:“教育改革?” 薛國公主點點頭道:“方才雀兒說得很好,我朝與曆朝最大的不同,就是為民置產,換而言之,隻要抓住這一點,就能維持我們的國策。 但如何抓住這一點,我們都不明白,但這可以通過科舉考試,選取那些懂得為民置產的人才,要做到這一點,教育方麵也必須從這方麵進行改革。 其中道理是肯定不會錯的,無論陛下采納與否,夫君的建議一定會得到陛下慎重考慮,同時又能保住無名學院。 至少也能證明,無名先生不是妖言惑眾,而是有真才實學。” 王守一直點點頭,“幸得夫人指點,不然的話,為夫險些犯下大錯。” 薛國公主道:“這隻是妾身暫時的想法,是否能行,還得仔細謀劃。” 王守一忙道:“一切就拜托了夫人了。” 薛國公主道:“我隻能在旁出謀劃策,夫君才應該努力啊!” 王守一錯愕道:“如何努力?” 薛國公主道:“將最近朝廷的發放的公文仔細研讀一遍,一定要規避與當下時政發生衝突。” 王守一驚恐道:“夫人,我不認字啊!” 薛國公主道:“我會在旁幫助夫君的。” “啊?” 躲在窗外偷聽的王熙,暗自鬆了一口氣,你們可算是沒有白費我一番良苦用心。 當初他偷聽到王守一和薛國公主的談話,得知王守一麵臨中年危機,不知如何振作,就已經琢磨如何讓王守一在朝堂上有所建樹,同時避開與宇文融的矛盾,以及不改變當下的政策。 為民置產的這個理論,肯定是對的,但需要時日的,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李隆基現在要文治武功,是急需用錢,等不了那麼久,這與宇文融就不會發生衝突。 但均田製這個隱患,是可預見的,李隆基自然也會慎重對待。 而且,這不會跟王家所在貴族階級產生衝突,這一點尤為重要。 王熙在這個時間點提出來,意在一箭雙雕,既保護無名學院,同時給老王一些自信。 而薛國公主是完全領悟透王熙的想法,想到將這一點歸納到教育改革中去,因為教育改革,主要是關乎未來,不會對當下的政策,造成太多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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