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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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的熱氣散去。
秋高氣爽。
涼州境內，夏國使團再至。
馬車裡，周明陽麵前坐著一個滿臉倔強的小男孩。
四五歲的年紀，許多事情，其實已經懂得一些了。
明明是身處宮中，可再醒來時，卻在了馬車上。
被帶離夏國！
“姬治，陛下說了，你容貌醜陋，甚是愚蠢，見你便心煩，要將你處死！是你爹娘尋機把你換了出來，若你敢回夏國，不光你要死，你爹娘也要死！以後你便在涼州好好生活吧！”
周明陽滿臉凶狠，對姬治說道：“你在乾國，也萬勿泄露身份！一旦身份被人知曉，這些乾人一定會將你千刀萬剮。”
看著姬治眼中逐漸浮現的霧氣。
周明陽無奈歎息。
嚇唬小孩子。
往往是最簡單的手段。
解釋，哪裡需要那麽多解釋？
時間，會讓這孩子淡忘一切。
隻是他還需要找個好人家，將這孩子托付過去。
而且儘可能不要被葉梟發現。
掀開車簾，周明陽看到滿是金色的麥田。
百姓，軍卒，一同收割糧食。
所有人臉上，都滿是欣喜。
風調雨順，便意味著豐收！
有著靈師的加持，整個涼州今年都是風調雨順。
這種情況下，自然便有著極佳的收成。
糧食，是這個時代的硬通貨。
能吃飽飯，對百姓們而言，已經是幸福的不能再幸福的日子。
劉二一家，更是滿臉欣喜。
秋高氣爽。
豐收時節。
他家今年種了三十畝私田，四十畝官田。
打的糧食，那是比以往不知多出多少。
官田之中上繳四成糧食。
而私田卻隻有兩成糧稅。
看著沉甸甸的糧食，劉老漢彆提多高興了。
“還是武王好啊！武王仁厚，若非武王讓兵卒幫著開墾這麽多官田出來，咱們哪裡能有這麽多田土？”
這幾乎是所有庸北城百姓的想法。
對他們而言，葉梟在春耕之前，開墾出的荒地，讓他們擁有了大量額外的土地。
而對於那些後收複的土地，雖然沒有這些官田。
可到底還是豐收之年。
隻是這糧食越收越多，有些人卻又動起了彆樣的心思。
魯田！
涼州玉山郡農戶，今年已經有六十四歲。
領著兒子孫子，一家人把糧食收完。
看著滿院子的糧食。
他動起了一些歪心思！
夜晚，一家人圍坐在土炕之上。
魯田抽著袋煙，看著幾個兒子。
緩緩開口道：“咱家之前糧食，被那些楚狗燒了！
今年用度，都是借的朝廷糧貸，如今雖然豐收，可是去除還貸之糧，明年也就是緊緊巴巴。
當初借糧之時，是我老頭子借的，一會你們幾個，把糧食運回各家，到時候我就跟那征糧官說咱家無糧！”
原本他們的糧食，被楚國官員強征燒毀。
也借了糧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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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到了還糧之時，卻是舍不得了。
他這麽一說，幾個兒子麵麵相覷。
大兒子第一個開口反對：“爹啊！您這不還官府糧食，那還得了？”
魯田眼珠一瞪，露出大黃牙，怒斥道：“有什麽不得了的？武王殿下仁厚，你看誰敢欺壓百姓？我就是沒糧食，官府還能把我殺了？”
他咧嘴一笑：“武王殿下，那是大人大量，我一會去攛掇幾個老家夥，一起不還，等到時候官府來問，就說沒有土地。也沒賺到工錢，死賴不給！
說白了，這點事情，至於驚動武王殿下？
真鬨出人命，那些當官的，不挨收拾啊！”
刁民，有刁民的算計！
百姓之中，有老實的，同樣有不老實的。
有些人根本不會管彆人對他到底好不好。
在他眼中，隻有他能得到的那點好處。
幾個兒子固然有些擔憂。
卻又執拗不過他。
隻能依言將糧食各自拉走。
看著院子裡空空如也，魯田很是得意。
“這一下子，能省下全家大半年的口糧”
收繳各地糧貸，自然是官府之事。
賈子玉，乃是玉山郡賈氏豪族。
如今在玉山郡下屬縣城中，捐了一個縣令。
在他麵前，征糧官一個個麵露愁容。
“縣令大人，您說這可怎麽辦？
底下不交糧貸的人可不少啊，不少都是年歲大的，這些人，我們一下去，他們就往地上一躺，哭喊著說沒有糧食！
您說要是以前，咱們一頓鞭子下去，拉回府衙關幾天，也就老實了。
可是眼下武王殿下仁厚，不願看到這些百姓受苦，咱們要是動手了，萬一弄死一個兩個的怕上麵怪罪啊！”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當葉梟表現出對百姓的仁厚。
這些官吏也不願意輕易惹出事情。
顧忌就更多一些。
賈子玉揉了揉眉心！
怒罵道：“刁民，純屬刁民！”
罵歸罵，但是他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征糧名冊，往往都是一個人，借記一家人的糧食。
當時也沒有考慮太多。
畢竟人家一家幾口，不可能一個個來登記借糧。
而且在這個時代，也沒有分的那麽清楚。
隻是卻沒想到，有人想從這裡鑽空子。
賈子玉把目光看向了師爺！
“宋師爺，你說我該怎麽辦？”
師爺，自來是縣令的心腹。
這位宋師爺，更是賈家花了不少銀錢請來，就是為了給賈子玉出謀劃策。
宋師爺聞言，輕捋胡須，片刻後他皺眉道：“這些刁民，其實不難整治，主要問題是，他們會不會去找武王殿下告狀，而且，萬一隨意動手，真說弄出人命也的確不好交代!”
他看了一眼賈子玉：“而且這件事情，還有一個難點，就是大人若是直接去找武王殿下請命，則顯得有些無能！
這才是大人之顧慮。”
賈子玉苦笑道：“正是如此，我若是遇事便去找武王殿下請示，豈不是成了廢物？”
宋師爺目光轉動：“在下倒是覺得，大人可以換個手段去請示試探！”
“哦？”
“首先，律法之中，並無糧貸之說，也並未規定未還朝廷糧貸該如何懲處，正所謂法不明則令不行。
大人可去找武王殿下，提議完善法條！
隻要法條明朗，咱們按律施為，其實就不算過錯，大人您覺得呢？
甚至大人可主動將法條補充完善，呈交上去！
到時候便可從武王言詞之中，試探出一些端倪，亦可在武王麵前露上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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