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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趙雲明的回答,李典霖並不感覺意外。 在普通人的層次,像李家那樣的大家族,其實縱然有所知曉,也是雲裡霧裡。 摸得著一鱗片爪的消息,就以為是李家的全部,卻不知道大部分隱藏在冰山下麵。 趙雲明出身不高,卻直言自己聽說過李家的名頭,其實說不定還是在來到東甌大學以後。 從某一個新同學口裡,甚至是李玉琳的嘴裡,才第一次聽說李家的存在。 但趙雲明沒有故弄玄虛,而是如實答複,這一番誠實的態度,還是讓李典霖覺得十分滿意。 李典霖自然希望,自己的妹妹,遇到一個誠實可靠,能夠帶給她幸福的丈夫。 比起隻會誇誇其談的那類人,像趙雲明這樣,實話實話,並沒有蓄意隱瞞。 總是會給女方家庭的成員,留下個比較好的初次印象,滿意度大大提高。 當然,大家族子弟,選擇對象時,還需要參考方方麵麵的因素,遠非一眼就能決定。 隻為人父母,為人兄長,自然不會希望,自己的女兒和妹妹,遇到一個渣男。 社會上總流傳著“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段子,等自家的小白菜真遇到“壞男人”。 每一個父親,每一個兄長,都會覺得氣急敗壞,千方百計阻攔這樣的事情發生。 家裡辛辛苦苦養育了十幾年,二十幾年的小白菜,被彆人家的豬拱掉已經讓人心痛欲絕。 如果這頭豬壞地流膿,小白菜的父親和兄長,說不定都會產生殺豬的念頭。 這種事情,發生在彆人身上自然喜聞樂見;落在自己身上,則是一悲劇。 人類總是這樣對自己標準低低,對彆人嚴格看待,雙標從古至今不變。 所以這個父親,這個兄長,自己夠不夠壞,夠不夠渣,卻又是另外一個話題了。 反正到頭來,吃虧的總是老實人。 李典霖和趙雲明迄今隻是第二次見麵,並沒有真正摸清楚,趙雲明的性格。 但昨天妹妹李玉琳的話裡,卻給李典霖描述了一個,從鄉下來的憨厚,忠實小夥子。 再結合剛剛的問題,李典霖也頗為滿意,輕聲歎息道,“李家勢力過大,也有些不好的問題。” 趙雲明滿頭霧水。 這位二舅哥什麼意思,對一個剛剛隻見了兩次麵的陌生人,說自己家族壞話? 等等,難道你今天鄭重其事帶著李玉琳來,就是想讓我聽你吐槽自己家族的嗎? 這劇本有些不對勁…… 李典霖這句話說出口以後,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隨即立即緊閉嘴巴。 趙雲明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李典霖重新開口說話,無奈開口詢問對方,“二舅哥?” 李典霖朝趙雲明擺擺手,示意趙雲明先不要說話,等他繼續慢慢調整狀態。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大約半條跑道的距離,李典霖才霍然轉身,低頭直視趙雲明。 眼神恢複了昨日的霸道強勢,語氣咄咄逼人,“有一句話,我要先說明一下。” “雖然可能會讓小學弟你感到不適,但古話說,醜話說在前頭,才好溝通。” 趙雲明早做好了準備,點頭讚同李典霖的這句話,靜靜等待著對方繼續開口。 李典霖伸手遙指,遠處和趙雲明五個舍友站在一起,翹首向這邊眺望的李玉琳。 輕笑一聲後,和趙雲明擺開事實,“小學弟,你如果真想要和阿琳修成正果。” “第一條,必須獲得能夠讓李家大部分人,感到滿意的成果,否則一切免談……” 即便趙雲明做好預備,但李典霖這句話蘊藏的深意,還是讓他有些感到措手不及。 李典霖的聲音,儘量保持溫和,然後最後“一切免談”四個字,流露出的冰冷和殘酷。 依然讓趙雲明眉頭緊鎖。 他略加思索,迅速展開反問,“所以,你所謂的滿意成果,有什麼標準?” “或者是可以對比的具體人物和地位嗎?” 李典霖本來以為,麵對自己的突然襲擊,趙雲明會被攻其不備,驚慌失措。 在感覺自己受到侮辱的情況之下,或許會怒目相斥,或許會拂袖而走。 這是他給趙雲明的第一個考驗。 既然兩人隻是第二次見麵,那麼他就必須用這種方式,側麵試探趙雲明的性格。 趙雲明的反應,大大出乎李典霖預料,既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拂袖而走。 而是平平淡淡詢問。 李典霖心裡一怔,略感意外看了趙雲明一眼,暗想是不是李玉琳那丫頭,事先和他通過氣。 所以才會表現的如此胸有成竹,不慌不亂? 趙雲明發現李典霖臉上,露出的明顯疑惑神色,張嘴反詰道,“怎麼,你們李家內部,也沒有正確標準?” 李典霖聞言哈哈大笑,伸手輕輕拍了拍趙雲明肩膀,換作一個無語的表情。 “不要那麼嚴肅,我剛剛是故意訛你的。” 趙雲明隻覺啼笑皆非。 不過他對於李典霖的這個說法,卻很不以為然,不覺得對方隻是想要恐嚇自己。 李家家大業大,雖然可能沒有明確的規定,但私底下肯定有一些潛規矩。 “門當戶對”是一個長久流傳的概念,李家高高在上慣了,肯定不希望,自己家裡的子弟,會和一個無根無萍的貧家子弟,窮困小子結親。 越是繁華強盛的大家族,每一個動作裡頭,都滲透著對利益的斤斤計較。 骨子裡都希望,把一切事物,乃至於自己家族子弟,都擺放在天平上計算分量。 時刻準備著,能夠利用他(她)們身上的一切,換取對家族最有利的交換。 否則無論中外,無論古往今來,就不會有那些數不勝數,帶著政治氣息和商業聯盟的婚姻。 任何一個大家族,在每一代子弟身上花費的資源,可能是遠超平民全家一輩加起來,都無法賺取到的數目。 那麼多的資源花費,不管是誰,都不希望被彆人白白騙走,落得血本無歸的結果。 耕種的農民希望能有好收成,出海的漁民希望一網滿撈,開店的商民希望顧客盈門。 大家族,希望代代興旺。 所以他們不會坐視,自己家的男子,迎娶一個平民女子;自己家的女子,嫁給一個平頭百姓。 李典霖在假裝開個小玩笑後,神色一肅,儘量用輕巧的語氣,告訴趙雲明。 什麼才是大家族子弟的婚姻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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