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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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羅修還在想辦法的時候，艾蘭終於也找到了唯一的脫困希望：【我有種預感，隻要這個球吸入一個完整的靈魂就會停止，我們的情況太特殊，兩個靈魂被捆綁在一起，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瑪利亞不太懂艾蘭的意思，後者用更簡單的方式解釋了一遍：【雖然它同時在吸走我們兩個人的靈魂，但一定有個原理，我想其實隻吸走一個就能讓它停止工作。】
瑪利亞終於聽懂了，隻是這讓她不知所措：【那它會吸走我們哪個？】
【如果是它主動吸的話，恐怕會把我們兩個都吸走，】艾蘭嘗試著想象自己的靈魂往聖球方向“擠”，結果她發現自己成功了，自己的靈魂好像真的比瑪利亞的靈魂要快一點被“吸”進去，【你感覺到了嗎？瑪利亞！】
【我感覺到了……可是我們得有一個被吸進去。】瑪利亞並不傻，她剛剛就想到了這個答案，這讓她彷徨不安。
艾蘭知道瑪利亞說的沒錯，雖然這是一線生機，但隻是對沒被吸走的那個，這需要有一個人犧牲。
【瑪利亞。】
【嗯？】
【我不喜歡你。
真的一點都不喜歡。
你能控製這個身體，能和人交談，而我隻能在旁邊看著，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
羅修喜歡的是你，能和艾瑪搶到他的也隻有你！
我討厭你！討厭這個世界！】
【艾蘭……】
【……其實我很羨慕你，我羨慕你溫柔的性格，雖然還不夠勇敢，但我真的一直都想成為你。
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用這個讓我羨慕的身體好好活下去！】
瑪利亞驚呆了，她沒想到艾蘭居然要主動替自己去死！
瑪利亞的心亂成了一團，怯懦的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躲在角落裡默默地看著這一切過去，她在學校裡被人欺負的時候就是這樣的，但這次她可能會失去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他說自己其實有著勇氣。眼看著艾蘭的靈魂開始加快被聖球吸走，瑪利亞回憶起羅修對她說的話，心中下定了決心；【艾蘭，能先把身體的控製權還給我嗎？】
艾蘭沉默了一下，她原本還想向羅修告彆，但仔細想想這好像也不是她的作風，她應該更酷一點才對。
【那麼以後就全都交給你了，瑪利亞。】艾蘭將身體的控製權還給了瑪利亞，默默地繼續加速向聖球“擠”過去。
瑪利亞確認已經收回身體的控製權後，隻是站在原地沒動，目光仍舊像艾蘭一樣盯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黑發男子：【嗯，永彆了，艾蘭，你要作為瑪利亞好好活下去。】
艾蘭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雖然兩個靈魂之間能夠感應到彼此的情緒，但卻無法精確感知到對方的想法，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什麼！
【艾蘭，你一直鼓勵我要勇敢，我做到了！】這是瑪利亞留給艾蘭的最後一句話，隨即艾蘭的靈魂就陷入了無邊的沉眠。
這是連艾蘭都不知道的小秘密，瑪利亞作為身體的控製者，能強迫將艾蘭的靈魂進入睡眠狀態。這是她意外發現的，當初兩人還不夠互相了解的時候，她將這個能力偷偷藏在心底，為了防止艾蘭要害自己。後來雖然兩人關係變得很好，但因為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一直沒說。
而如今，瑪利亞卻在艾蘭要救她的時候使用了這個能力。
感應到艾蘭的靈魂被聖球吸過去的速度減緩，瑪利亞知道這個辦法起效果了，那麼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是和他告彆了。
以艾蘭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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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有想過把瑪利亞打暈，但這不會有任何效果，因為已經昏迷的艾蘭被繼續吸入聖球進行轉化。如果兩人都陷入了昏迷，萬一有什麼辦法需要她們配合就麻煩了。
隻是這一猶豫，異變再生。
原本緩慢的吸收速度突然加快——
不對，是在刹那間就完成了！
就像進度條用了30分鐘才走40％，然後在下一秒就直接跳到了100％！
一瞬間的變故令羅修呆立當場，他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但卻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瑪利亞的努力，艾蘭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聖球吸收靈魂根本就沒有什麼漏洞可以利用！
這個完全沒有邏輯和道理可講的結果讓羅修難受得想吐血，胸口一股悶氣瘋狂地躁動，然而他卻不知道該去哪裡把這對姐妹找回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向他們道彆。
來到這個世界後，羅修都是順風順水，用輕慢的態度玩著名為現實的遊戲。久而久之，他有了種自己真的是神眷之子的錯覺，甚至開始認為自己不會遇到挫折。
然而他現在才意識到，現實是個很殘酷的東西，不是他想就能改變。現實更不是一個遊戲，建立一個存檔點就能讓自己的隊友無限複活，所以他終於還是嘗到了苦果。
瑪利亞死了，艾蘭死了。
當羅修以為現實是一場遊戲時，這個遊戲給了他唯一的結局。
一個bad end。
與羅修一樣震驚的還有艾瑪，她一直拉著瑪利亞的手以為還有時間想出辦法，可這個女孩突然身體一軟倒在了自己的懷裡。艾瑪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當她看到瑪利亞的另一隻手脫離了聖球時，就知道情況不妙。
艾瑪趕緊伸手去摸瑪利亞的脖頸，但女孩的脈搏已經停止了跳動，現在躺在她懷裡的隻剩下一具軀殼，曾經的兩個住戶都已經離去。
而另一個能意識到情況變化的是維克特，他看到聖球的光芒突然轉暗後，就明白轉換儀式已經完成，剩下的就是將聖球裡的靈魂能量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那時候自己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永生者！
“我才是勝利者！”維克特舉起雙臂，隻是左右不太協調，鑽心的疼痛提醒他剛剛發生了什麼，這讓他的眼中露出冰冷的恨意，“你們可以去死了！”
話音剛落，所有嚴陣以待的人都緊繃起肌肉，準備一擁而上將眼前的這個敵人徹底剁碎。他們堅信，在人數和武器的絕對優勢下，哪怕是神眷騎士也必將飲恨於此。
他們的氣勢也就到此為止。
下一瞬間，洞窟內升起了奇異的氣氛，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感爬上每個人的心頭，將他們的靈魂牢牢捏住。
接著，恐懼降臨，所有人都仿佛跌入絕望的深淵，無數的哀嚎在他們的耳邊響起，似乎是在這裡無辜慘死的人在他們的靈魂中哭泣。
意誌稍弱的人已經兩股戰戰，哪怕是苦修士都心悸不已，他們第一時間想到了傳說中的地獄，那麼地獄中的惡魔……
羅修緩緩抬起頭，昔日如星河閃爍般的雙眸變得烏黑無比，如果說以前能從他的眼睛中看到宇宙的壯闊和繁華，而如今卻隻剩下一片死寂。
維克特還能夠勉強站立，他直覺自己所麵對的人已經與之前判若兩人，甚至可能不是同一個物種，或者是生命：“你到底是誰？”
羅修緩緩將手中的長刀舉起，聲音中不帶一絲情感：“我是羅修，但按照你們西方人的習慣，你們應該叫我——”
“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