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古畑任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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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櫻田門警視廳。
“古畑先生，請喝咖啡。”今泉殷勤地端來一杯咖啡放在桌上。
古畑喝了一口：“今泉啊……”
“是！”今泉一個激靈，立正站好。
古畑慢悠悠道：“你衝咖啡的本領，要比當刑警好多了。”
今泉不知道這到底算是誇自己還是損自己。
沒去理會開始懷疑人生的部下，古畑繼續陷入了沉思，昨晚向目擊證人詢問的細節再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裡。
小說家關口：
“石川和三浦夫人一起來我家裡聊天。”
“他和我關係很好，經常來我家。”
“他拿了一個印第安麵具，不過我對印第安文化不太熟，所以也不知道好壞……哦，抱歉，離題了，他又回去拿威尼斯麵具……大概5分鐘吧？下來過了不到10分鐘，樓上就出事了。”
“是的，我聽到樓上的聲音，非常重。老實說這間公寓的隔音很差，樓上石川家說話聲音稍微重一點我都能聽見……對，其他沒有聽到，白川小姐是一個非常有禮貌的人，她會儘量不發出大的聲響。隻不過他們家的門不太好，會發出那種咯吱咯吱的聲音，每次開門關門我都能聽清楚，這對我挺困擾的……哦對，這次我也聽見了，石川開門和關門都聽得很清楚。是的，石川下來後樓上的門沒開過。”
“是的，是我提醒石川不要移動現場……是的，是我提醒他先報警的。”
“這兩人朋友不多，我從來沒見過他們家裡來客人。”
“最後見到白川小姐的時間？最近我不太見到她，以前她會邀請我去她家吃晚飯，不過最近一個月沒有了呢，應該是工作很忙的關係吧。”
三浦太太：
“我去柏青哥的時候遇到石川君，他正要去關口君家鑒定印第安麵具，我就一起去看看……啊對，他倆的關係很好，經常去對方家。”
“關口君說他對威尼斯麵具比較熟，石川君就回去拿了。”
“大概七八分鐘的時間，石川君回來了，我還聽見樓上關門的聲音，還有如月醬和石川君的說話……這個公寓隔音很差，彆說隔壁了，樓上的聲音稍微大一點，樓下就能聽見。”
“是的，關門的時候聽到如月醬和石川君在說什麼……這個有點太為難我了，隻能模模糊糊聽見。”
“那個麵具很普通，我沒什麼興趣，不過關口君談起他在威尼斯的經曆，我就多聽了一會，順便看了他拍的照片。真漂亮啊，這輩子我真想去一趟威尼斯啊……”
“啊，大概是10分鐘左右的時間，樓上傳來很響的聲音，好像什麼東西砸在地上了，我們就跑上去。”
“我看到石川君在拚命開門，但門已經被反鎖了，我提醒他的時候，他才想起來用鑰匙開門。”
“進去就看到如月醬倒在地上，真是可憐的女孩……”
“最後見到如月醬的時間？就是石川君出門的時候，我正好看到如月醬在裡麵收拾。”
“水桶？抱歉……這個我沒有印象了，但好像記得石川君進去的時候是發出過響聲。”
“塑料墊？那個應該沒有，這麼大一塊紅色的墊子，如果在那邊我肯定有印象。”
兩個目擊者的證詞基本一致，石川中途上去了5到8分鐘的時間，然後拿著新的麵具下來，10分鐘左右後樓下聽到石川房間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三個人上去看的時候發現門被反鎖，用鑰匙開門後看到了已經倒在地上的白川。
這與現場驗屍推斷的死亡時間也是吻合的，目前可以假設石川並沒有撒謊。
但這僅僅隻是假設。
“古畑先生，您怎麼看呢？”西園寺在旁邊詢問。
古畑卻反問：“西園寺，你是怎麼看的呢？”
西園寺也認真思考了一個晚上，其實這次他傾向於今泉：“怎麼看都是一場意外，房間門是被反鎖的，窗戶也是關上，沒有攀爬的痕跡，是一間完美的密室。”
今泉卻當即反水，比起對自己智商的信心，他對古畑更加信任些：“但古畑先生說了那個箱子。”
西園寺反駁：“也許就如那個石川所說，他會幫自己的女友搬上去，這也很常見，我就幫我妹妹搬過家具。”
“哦？你還有個妹妹？以前沒聽你提起過。”古畑對打聽彆人的隱私很有興趣，往好了說這叫職業習慣……
西園寺拿出錢包，裡麵夾著一張照片，裡麵有一男兩女，男的自然就是西園寺本人，兩位女性應該是對母女，年紀大的溫婉動人，年輕的好像是大學生：“我的妹妹，和她的女兒，我的侄女很努力呢，還考上了東大。為了方便照顧她，我妹妹就把家搬到台東區了。”
古畑看了照片裡的可愛女孩半天：“你確定你們有血緣關係？”
西園寺的臉立刻就垮了，他當然知道自己長得又矮又不帥氣，但這又不是他的錯：“古畑先生！”
古畑沒理西園寺的哀嚎，隨手把錢包還給了他：“你的妹妹是單親家庭麼？”
“是的，所以我經常會去幫忙，有些事情需要男性的體力才可以呢，”西園寺對自己的妹妹非常自豪，“我妹妹在家附近開了個家庭餐館，古畑先生有空的話可以去看看。”
古畑不置可否，又把注意力回到了昨晚的案件上：“這是一場完美的密室謀殺。”
“咦？”西園寺瞪大了眼睛，“古畑先生您還是這麼認為的麼？”
古畑懶得向自己的部下解釋，隻是吩咐：“你去調查一下石川啄木近期的情況，近3個月內的。今泉，你去調查白川如月的3個月內的人際關係。”
雖然不明白古畑哪來的信心，但兩個部下同時立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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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日，台東區，radish家庭餐館。
古畑回頭看向西園寺巡查再次確認：“你們真的有血緣關係？”
西園寺巡查有想打人的衝動，當然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毆打自己的上司：也許今晚可以給今泉套個麻袋？
站在門口的店長微笑著向古畑鞠躬：“您好，我是西園寺踴子，我的哥哥平時承蒙您的照顧。”
古畑立刻微微鞠躬還禮：“哪裡哪裡，夫人您客氣了。”
今泉站在後麵對西園寺踴子打招呼：“西園寺店長，我又來啦。”
“啊，是今泉先生，歡迎光臨。”西園寺店長再次鞠躬。
古畑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你和西園寺夫人認識？”
西園寺店長解釋：“今泉先生經常來照顧鄙店的生意，真是不勝感激。”
古畑若有所思地看了今泉一眼，不知為何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後幾個人進了這家家庭餐館。
這隻是一家僅有一層的普通家庭餐館，點完單後三位刑警又討論起了剛剛發生的案情。
在此之前，西園寺巡查小心地向古畑打聽著今天在警視廳高層之間流傳的傳聞：“古畑先生，聽說白川如月所在的g4s公司介入了調查。”
古畑隻是淡淡地說了句“是嗎”就不再回應，沒從上司地方打聽到半點消息的西園寺巡查隻得開始彙報：“石川啄木在東大輟學後沒有固定的收入來源，全靠白川如月供養。他在外麵的關係比較亂，和不少女性有短期交往的行為，去年開始經常去打柏青哥，在外麵欠了不少債。”
“是個人渣呢，”今泉立刻開始指責起來，“花女朋友的錢還在外麵亂來……啊，西園寺店長，需要我幫忙麼？”
古畑伸手拍了一下今泉的腦門：“該你了！”
今泉不得不沮喪地坐下來，委委屈屈地拿出記事本：“白川如月的朋友圈很小，隻有有限的幾個大學時期的朋友，但最近一個月都沒有多少往來。近一個月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公司和家兩點一線。呃，她在公司與同事的關係很好，沒有被欺負的跡象……”
“等等，”古畑突然打斷，並疑惑地看著自己的笨蛋部下，“你這次動作怎麼這麼快了？”
換而言之，在古畑的眼裡，今泉平時一點都不可靠……
可惜今泉沒能聽出這一層意思，他高興地告訴自家上司：“g4s的一位情報主管，笛木小姐，我昨天去他們公司調查的時候得到了她的不少關照。她還告訴我，白川小姐在一個月前負責了一個重要項目，最近一直很忙，應該沒時間在外麵有什麼活動。”
古畑聽完今泉的彙報後沒有立刻發表意見，而是沉思了起來。西園寺巡查倒是從今泉的調查裡發現了線索：“那個小說家關口也說過，之前白川會經常招待他去她家吃飯，最近一個月卻沒有了，看來就是因為工作很忙的關係。”
“會不會是因為工作太忙了，所以平時精神不太好，搬箱子的時候沒注意。”今泉再次叛變，跳到了意外事故這邊。
隻有古畑對g4s的介入很感興趣，直覺告訴他背後一定有什麼秘密：“那位笛木小姐……她漂亮麼？”
今泉立刻就笑得很燦爛：“很漂亮，人也非常親切，還約我今天下午去喝咖啡呢！”
古畑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然後他又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眼站在旁邊準備上菜的西園寺店長，見她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就知道應該馬上又能看到自己這個笨蛋部下的好戲了：這家夥到底被人拒絕了多少次呢？隻要是漂亮的女人他都會湊上去，然後無一例外地被人拒絕，甚至還引來牢獄之災，但每次都學不乖。
“那麼，今泉，今天下午你就愉快地去約會吧。西園寺，去請那個小說家出來一趟，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他，”古畑在舉起叉子前，向兩名部下吩咐，“哦，對了，待會的賬單……”
“這是我妹妹的店，自然這一頓應該是我來。”西園寺巡查趕緊出聲，雖然按慣例都是前輩請客，但在自家店還要自家上司破費的話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古畑卻揮揮手：“不用，待會讓今泉去付賬就可以了。”
正在衝著西園寺店長傻笑的今泉聞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