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最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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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車頭由內燃機車取代了蒸汽機車外，東方快車的車廂全部都是原車廂重新裝修而成，因此在避震的舒適性上遠遠不如現代的列車。然而列車行駛時產生的輕微顛簸也是旅途的一環，懷舊正是東方快車的靈魂所在。
裝飾奢華的3674號酒吧車廂裡擺放著一台三角鋼琴，駐場鋼琴師正在彈奏著舒緩的曲子。羅修坐在晃動的沙發上一手摟著艾瑪的肩膀，一手舉著杯子喝著色彩絢爛的guilty 12——東方快車的簽名雞尾酒，共有12種配料，據稱靈感源自《東方快車謀殺案》。
之所以用這個姿勢，正是因為兩個坐在他麵前的人。
“我叫西皮奧，這是沃爾特。”栗色卷發的年輕人正在自我介紹。
羅修向兩人點頭示意：“羅修，艾瑪·沃特森。”
在這裡遇到那對兄弟完全不在羅修的計劃內，他隻是和艾瑪來這裡感受一下傳說中上世紀歐洲上流社會的氛圍，結果剛坐下沒多久，那對兄弟正好進來，還直接坐在了他們對麵的沙發上。
從兩人的神情來看，羅修敢肯定他們不是來追星的。而之前那一閃即逝的惡意也沒再出現過，羅修沒把握那絲惡意是否是因為自己之前的言論惹怒了這位叫西皮奧的年輕人，或者是他對自己有敵意。
而且這兩人的氣質很奇怪，還是個小孩子的沃爾特顯得非常老成，反倒是年紀大很多的西皮奧卻顯得有些幼稚——此刻他帶著黑色的半臉麵具，麵具上長而彎曲的鼻子讓他活像一隻幽靈鳥。這也引起了羅修的興趣，他沒有將兩人趕走，而是乘這個機會試探兩人接近自己和艾瑪的動機。
“你們是兄弟麼？我猜你是哥哥，沃爾特是弟弟。”艾瑪靠在羅修的身上，貌似隨意地問道。
沒想到西皮奧卻給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不，我們不是兄弟。”
然後他睜大眼睛，壓低嗓門，古怪的麵具為他增添了幾分神秘感：“想聽聽我們的故事麼？”
羅修收回摟著艾瑪的手，將酒杯放在桌子上，身體前傾表示正在洗耳恭聽，艾瑪也是與羅修牽著手坐直了身子。
見到聽眾這麼識趣，西皮奧也不再賣關子：“其實我和沃爾特隻是合作夥伴，而他才是哥哥，我是弟弟。隻是有一天，我們遇到了一個魔法……”
西皮奧兩眼放光地揮舞著雙手：“呯得一聲！我變成了大人，沃爾特變成了小孩子！”
羅修輕輕捏了一下艾瑪的手，臉色嚴肅地給出自己的意見：“的確，有種叫增齡劑的魔藥，可以讓你的年紀增加不少，但要當心失控，韋斯萊兄弟就因為這個變成了白胡子老頭。”
聽到羅修的話，西皮奧眼裡飛揚的神采立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疲倦，他向後靠在沙發背上：“你不會相信我的，對嗎？”
羅修聳聳肩，陪一個重度中二病患者玩猜謎遊戲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
然而西皮奧卻馬上又神奇地再次振作起來，他突然變得麵目猙獰，惡狠狠道：“你會相信我的！我要偷走你最重要的一件東西！以蘇格拉底的名義！”
西皮奧的眼中滿是瘋狂，古怪的麵具讓他的臉變得詭異，一絲不協調感從他的靈魂中傳來。
“‘我最重要的東西’放在瑞士銀行總部的私人保險櫃裡，編號9527，”羅修一臉真誠地抬頭看著西皮奧，“你可能得想辦法混進瑞士銀行，他們的金庫是建在防空洞裡的。”
羅修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讓西皮奧有些不知所措，這個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準備好的台詞變得不合時宜。最後，這個可憐的年輕人差不多是哭著丟下一句“我一定會做到的”就跑開了，一直沒說話的沃爾特站起來向羅修和艾瑪鞠了一躬後追了出去，這對兄弟謎一樣的操作讓艾瑪都摸不著頭腦。
“他們沒回房間。”
在羅修的鷹眼地圖的視覺中，那兩兄弟一直來到了威尼斯套間隔壁的伊斯坦布爾套間。47先生已經調查過這兩人的基本信息，他們的房間是一個上下鋪的雙人間，那麼兩人現在進入的房間顯然是彆人的。當他把這個情況告訴了艾瑪後，艾瑪的猜測也和他一樣：
“他們是想在我們隔壁安裝竊聽或者監視裝置？”
按照常理，如果要監控羅修，那麼在他的威尼斯套間裡安裝設備是最合理的。但羅修是神眷騎士，警惕性比一般人要高得多，所以把監控設備裝到隔壁會更安全些。
羅修順便把這個情報通知了47先生，然後很快就得到了答複。
“47先生怎麼說？”艾瑪看到羅修臉色古怪的樣子，不由得好奇起來。
羅修把手機屏幕稍稍轉向艾瑪這邊：“你自己看。”
47先生發過來的是一段視頻，裡麵是一間有著工雕刻木質裝飾和奢華金屬裝飾的套間，正是東方快車上的伊斯坦布爾套房，有兩個一大一小的身影正在裡麵四處翻找。
羅修為艾瑪解釋：“47先生好像把列車上的每個房間都裝上了隱藏式攝像頭，順便還布下了不少機關……”
艾瑪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開口。不管怎麼說，47先生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然而她馬上又想到了一個新的問題，頓時緊張起來，抓著羅修的胳膊急聲問道：“那我們的房間呢，也裝了攝像頭麼？”
一想到之前在房間裡兩人做的那些事，艾瑪覺得自己的頭頂都在發燙。
羅修正專心盯著那對兄弟，沒注意到艾瑪的變化，隻是隨口回答：“我們房間沒有，這個我可以保證。”
艾瑪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湊過腦袋一起看起了監控，然而越看越奇怪，最後抬起頭問羅修：“他們……這是在偷東西？”
羅修也沒想到答案是這樣，虧他還警戒了半天，沒想到這這兄弟兩個居然隻是在謹慎地翻翻找找，完全就是個賊而已。
然後艾瑪又想起了剛剛的對話，有些好奇地問羅修：“你在瑞士銀行的保險櫃裡放了什麼？”
神眷騎士是不會撒謊的，所以羅修隻會誤導彆人。但這次他卻連保險櫃號碼都明確地說了出來，說明那裡是真的有“最重要的東西”。但艾瑪可不知道羅修去過瑞士銀行，還租過一個保險櫃，這點是她最奇怪的地方。
“哦，請馬丁先生以我的名義弄的，”羅修還在思考這兩個毛賊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讓他在那邊存了‘我最重要的東西’。”
艾瑪還是沒明白，聽羅修的語氣，那件“最重要的東西”似乎無關緊要，這讓她更糊塗了：“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最重要的東西’啊，”羅修這才反應過來，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我在那邊留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我最重要的東西’……”
艾瑪：……
對這隻哈士奇，果然不能用正常的腦回路去揣摩！
“你放那個乾什麼？”最終，艾瑪還是忍不住問道。
“如果有人真的上當了，想儘一切辦法從瑞士銀行的金庫裡偷出那個保險箱，等打開的時候看到裡麵的東西……”羅修的語調變得賤兮兮的，“我會很想知道他那時候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