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地下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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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地下墓穴又稱骷髏墓，最開始的時候是地下石灰石采石場。1786年巴黎爆發瘟疫，當地人把屍體都送到了這裡，此後作為公墓一直被使用到1814年。
據說整個地下墓穴長達320公裡，堆放著600萬具人類屍骨，但目前開放參觀的僅有2公裡的前段。
以上是艾瑪告訴羅修的，不然兩個小時的排隊實在太無聊了。47先生需要在外麵盯梢，所以免去了排隊之苦，他還給了羅修一個背包，裡麵有著各種應急物資，以及羅修最中意的神器——工兵鏟。
兩人隨著人群進入了蜿蜒的通道，兩邊全是人類骸骨，葬墓人還很有創造性地把許多頭骨、股骨和脛骨碼成規則的圓垛和立方體。
羅修小心地保持著對簫酒的跟蹤，一邊指著兩邊的骷髏頭對艾瑪感歎：“采石場的石料被用來建設巴黎聖母院、盧浮宮這樣的雄威建築，石頭被藝術家賦予了靈魂接受世人的讚歎；血肉之軀的人類，不管是俊逸少年還是垂垂老朽卻替代那些石頭被長久埋在地下，與這座城市的偉大無緣。”
艾瑪的回答是擔心地摸了摸羅修的腦門：“不是你自己說的笨蛋不會發燒麼？你居然也會這麼文藝！”
羅修：……
本少爺好不容易文青一把，給點麵子好不好！
當羅修正要開口找回麵子，他偵測到簫酒和幾個陌生的靈魂一起突然離開了參觀隊伍。
“他們進暗道了。”羅修立刻告訴艾瑪。
下來之前他們就知道這裡的參觀路線隻有一條，而且整個坑道很狹窄，大多數的路段隻能讓一人通過，簫酒和他的同夥能夠離開參觀路線的唯一可能就是進入另外的坑道。
兩人繼續跟著遊客一起往前走，羅修已經把簫酒走過的每個位置都記了下來，所以可以從容地慢慢前進不怕跟丟。
又轉過一個彎，到了一個稍微空曠點的洞穴，石壁上還刻著“止步，這裡是亡靈之國”的法語，簫酒就是在這裡離開參觀路線的。
羅修稍微打量了一下沒有發現第二條通道，於是他嚴格按照簫酒當時的路線前進，結果發現在一處凸起的石壁側麵有一個隱秘的入口，入口處還掛著“禁止進入”的牌子。
羅修看了一眼艾瑪，後者心領神會地跟在他身後進入了這個暗道。
暗道裡沒有燈光，羅修從書包裡拿出頭燈給艾瑪帶上，他自己不需要這個，反而是手裡的反一切工兵鏟讓他更加踏實。
如果可以的話，羅修此時更願意拎一把能冒藍火的加特林，在狹窄的通道裡噠噠噠地儘情掃射。可惜他在法國搞不到這件神器……不對，在哪他都搞不到這玩意兒。
新的坑道兩側沒了骷髏，隻有石灰石岩壁，而且一路都是下坡，羅修估摸著這裡的深度距離地麵大概有30米左右。
在經過一個轉角後突然有一堵牆出現在兩人麵前，角落裡有一個不大的狹長洞穴，成年人需要匍匐爬行才能通過。從地上的痕跡來看，簫酒和他的同夥就是從這裡過去的。
羅修稍微思考了一下，從書包裡找出一捆繩子，綁在自己的腰上後放了3米左右的長度，接著把另一頭綁在艾瑪的腰上。做完準備工作，他才把書包頂在自己前麵鑽進小洞裡，書包裡插著一塊防彈鋼板，緊急情況下可以當盾牌使用。
穿過這條2米長的狹小洞穴比想象中的要容易，也沒遇到過任何陷阱，羅修正要拉繩讓艾瑪也爬過來，卻突然偵測到被他跟蹤的小團隊裡有兩人正快速折返。
毫不猶豫地，羅修立刻重新鑽回洞穴，並以比來時快得多的動作倒退著爬了回去。
艾瑪正擔心羅修在那頭的安危，突然看見一雙腿出現在洞口，然後就是羅修的屁股……
羅修整個人從洞裡鑽出來後，立刻向艾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還隨手關掉了她的頭燈。
整個坑道頓時陷入一片黑暗，艾瑪有些緊張地抱住羅修的胳膊，後者反手把她摟在了懷裡，這讓少女立刻安心不少，漆黑的環境變得不那麼可怕了。
羅修屏息凝神，同時將刺客無雙開到最大。角落的洞穴裡燈光閃爍了幾下，似乎有人往這邊查看了一番，接著對麵傳來清晰的交談聲。
“你太小心了，這很浪費時間。”
“我的家鄉有句話叫‘謹慎是不會犯錯的’，這救了我很多次命。”
“我一直在留意後麵，很確定沒人跟蹤。”
“好吧，是我多慮了，那我們繼續前進。”
腳步聲響起，那兩人又迅速離去。
就連艾瑪也聽清了對麵的談話，不過她沒有立刻行動，因為羅修仍舊像雕像一樣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她立刻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
果然，兩人安靜地站了幾分鐘後，赫敏再次聽到了對麵傳來的對話聲，但這次聲音小了很多，她完全聽不清楚。
隻不過這對羅修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他還在心裡大罵對方卑鄙，如果不是有靈魂雷達這個外掛，今天可能還真要著了對方的道了——
“果然沒人。”就是剛剛那人，羅修在心裡給他取名反派a。
第二個開口的被羅修標記為反派b：“我特地放在洞裡的石頭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我們後麵沒有尾巴。”
羅修聽到這裡心裡一驚，剛剛自己心血來潮把一塊位置有些奇怪的石頭給放回去，沒想到這居然是一個小型的陷阱。
還好最後沒留下什麼破綻，否則他現在得考慮強攻了。
“也許是我多慮了。”第三個聲音出現，羅修默默地把他標記上反派c。
“大師，您不必顧慮，”反派d登場，“最近我們在歐洲損失慘重，一切都應該小心為上。”
“確定是神眷騎士麼？”反派c沉默了片刻才發問。
反派d的聲音有些不忿：“我們很確定有那些竊取者的參與，但有些損失得也是莫名其妙。之前美國那邊損失了一個暗樁，他們還沒搞明白這個暗樁是怎麼被發現的。”
反派a補充：“還有去年的rb，正好遇到兩個小鬼，大師您那邊還損失了一個人。”
反派b提問：“rb那次會是竊取者乾的麼？”
反派c又是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不是，諾裡斯修士死於聖堂修士之手，相當厲害的聖堂修士，可能還是那兩個孩子的保鏢。”
反派d插嘴：“所以我們把這兩個小鬼排除了，背信者會讓聖堂修士去保護他們正說明那兩人沒什麼能力。我們還查過他們的購票記錄，比我們的人還早，所以隻能怪那次運氣不好。”
“一切都是主的安排，”反派c對此不置可否，“您怎麼認為？”
第五個聲音響起，羅修心中一動，他很肯定這個開口說話的就是簫酒：“那個女孩必需除掉。”
“是，我們已經在安排了，我們有個很好的計劃，”接話的是反派b，“現在我們在英國的人隻剩下這幾個，所以策劃了很久。”
“是的，我們儘量把計劃做得簡單、直接，不重蹈rb的覆轍。他們就是因為把除掉外圍叛徒這麼一件小事搞那麼複雜，才會出問題的。”反派a附和反派b。
對麵又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反派d開口：“我們還是先出發吧，夜長夢多。”
反派a反而不以為然：“沒事，那東西都在那躺了700年多了，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如果真實存在的話。”
接著又是一陣腳步聲，羅修確定那五人這次真的是走了之後，才重新打開艾瑪的頭燈。
瞬間亮起的燈光讓少女有些不適應，羅修用手遮住燈光，隻漏出少許的光線讓她的眼睛適應一會，一邊乘機轉述剛剛的對話。
等艾瑪適應了光亮後，兩人繼續前進。
一路上，艾瑪對羅修分析剛剛那些對話的價值：“如果我的推論沒錯，有三個人是聖殿騎士團的，另外兩個是聖堂的苦修士，現在我們可以肯定k就是由這兩部分人組成的。”
羅修對此並沒有太大興趣，對他而言都是應該直接消滅的目標。
五人團略微加快了腳步，羅修也開始提速。
在又轉了幾次彎後，坑道兩側突兀地出現了各種亂七八糟的塗鴉，這裡似乎有流浪者或者探險者來過。
艾瑪猜測這附近可能還有其他的入口，畢竟這麼長的坑道有幾個口子是正常的。他們經過一個像是物資站的地方，裡麵放著幾頂頭盔和亂七八糟的雜物，也許是被之前來的探險者廢棄的，也許是流浪者的基地。
羅修沒做停留，隻是找了頂還算完整的頭盔擦乾淨，發現好像還是一戰時期法軍裝備的亞德裡安盔，如果是真貨的話那還算值幾個錢，便順手給艾瑪戴上，想了想之後自己也弄了一頂。
兩人繼續前進，又走了很長一段路，兩邊的石壁發生了變化，看起來比之前經過的坑道要新，有的牆壁還是用切割得棱角分明的岩石塊壘起來的。
隨著兩人的深入，這裡已經沒有塗鴉了，但偶爾也能看到曾經有人在這裡經過的痕跡。
最後又遇到一個死胡同，羅修繼續用老辦法找一個隱蔽的入口，這時艾瑪拉了他一下，指著牆壁上的一行文字給他看——
“號角吹響之時，就是亡者複生之日。”
字是用法語刻在岩石上的，不知為何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猜我們可能在聖嬰街道附近。”艾瑪輕聲告訴羅修。
羅修回想了一下交通地圖，這條街距離第1區的雷阿勒市場不遠，如果真是這個位置的話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穿越了塞納河。
“你怎麼知道這裡是聖嬰街道？”羅修邊向47先生發短信告知他們目前的情況邊問艾瑪。
艾瑪看著坑道頂部回答：“我在《巴黎傳》裡看到過一段記載，丹費爾·羅什洛大道在18世紀的時候發生塌陷，地獄之門在幾年之後也發生了一樣的事情，三年後……聖嬰街道。”
“所以這裡看起來不那麼古老，法國人大概在後來重新加固過，”羅修預估了一下坑道的高度，“累麼？我背你一段，節省體力。”
雖然他可以用神眷之力消除艾瑪的疲勞感，但體力的流失不是這麼容易彌補的。少女也沒推辭，背過書包後就趴到了羅修的背上，接著就繼續出發。
一路上，兩人與47先生保持著聯係。
這個世界的手機通訊是基於聖離子網絡，這使得他們在地底也能暢通無礙。
隻不過手機定位還依賴於衛星定位功能，這裡完全收不到衛星信號。所以羅修用了一個最笨的辦法，他判斷出自己可能所在的大致位置後讓47先生在這個區域經過，當他鎖定在地麵的47先生的靈魂時就能通過對方得知自己的位置。
靠著這個辦法，羅修終於知道自己剛剛確實經過了第1區，現在正在向第3區前進。
又走了不短的距離，兩人來到一個非常古老的洞穴前。
羅修開始吐槽法國人這麼乾不怕把城市弄塌了，而艾瑪正檢查古老洞穴一側石壁上刻著的一段文字。
“來自天上的石頭，指引著道路。在最黑暗的那天，帶來最耀眼的光芒。在天國的統治之下，曾經失去的，將會重新獲得。”
少女念誦的聲音忽遠忽近，讓羅修有種不真實感。
他很快就明白這不真實感來自哪裡，洞穴裡有風吹出，所以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裡時會有細微的變化。
羅修還偵測到前麵的五人已經停下，他有了強烈的預感——
再往前，就是這次探險的終點和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