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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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大猩猩……不對，一個人影在庭院一側的拱廊下走過，他似乎有急事要辦，步履匆匆走得飛快，同在這裡慢悠悠地參觀的遊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頭黑發也代表著他並非本地人。
羅修和艾瑪都很熟悉這個人，上次去中國時那個對兩人充滿惡意的記者衛飛，光憑當時的不愉快羅修都能記住這張臉，更何況這個大猩猩的外貌長得如此有特點，
“跟上去看看。”艾瑪輕聲提醒羅修。
這也是羅修的意思，他剛剛隻是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帶上艾瑪，但轉念一想——大不了就是被發現，難道那個中國記者還能在大教堂裡埋伏自己？
兩人立刻悄悄跟上了前麵的大猩猩，羅修已經鎖定了衛飛的靈魂，這可以讓他感知到衛飛目前所處的大概位置，所以他們不需要跟得太近以至於被發現。
羅修把這個技能命名為鷹眼視覺，反正二大爺也不可能跑過來問他收版權費……
衛飛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他轉了幾圈確定沒有人跟蹤，接著來到教堂裡的一處偏廳，並在一道門前停下來，最後又四周掃視了一圈才推門進去。
在遠處觀察的羅修慶幸自己沒離大猩猩太近，加上兩人做了點偽裝，所以到現在為止都沒暴露。
“要跟過去麼？”艾瑪打量著周圍來來往往的每個人，她現在看誰都很可疑。
羅修用靈魂感知了一下周邊的情況，儘管他還無法分辨出具體的情感，但這裡應該沒有懷有惡意或者警惕心的靈魂，於是便放心拉著少女的手靠了過去。
衛飛的靈魂還在繼續移動，從距離上判斷，門後麵應該有一個不小的空間。
羅修一邊留意著四周的動靜，伸手輕輕推開木門。果然，門後又是一道長長的走廊，衛飛已經走過儘頭的拐角不見了，兩人趕緊擠過半開的門縫進去。
進入走廊後，羅修示意艾瑪稍等，他轉身關上門，又從衣兜裡掏出一根長長的鐵針，這是他隨身攜帶的暗器，不過平時也可以當成小工具使用。鐵針被放在門把手上，做成了一個建議的小機關，羅修又檢查了一遍，這才拉著艾瑪繼續前行。
也許自己應該點潛行技能……走廊裡燈火通明，羅修覺得這種環境對刺客不太友好，當然這個刺客如果叫阿利克西歐斯或者卡珊德拉除外。
他小心地與大猩猩保持一個適合的距離，兩人的相對位置正好處在靈魂感知範圍內、但卻無法從感官上發現對方，這對羅修來說是個巨大的優勢。
轉過轉角，又是一道盤旋而上的樓梯出現在麵前，兩人對視了一眼，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
樓梯很窄，隻能供一個成年人通行，羅修牽著少女的手走在前麵，並再次用靈魂感知了一下周圍，確認在距離他較近的範圍內沒有第四個人的跡象。
走了一段路後，羅修默默估算目前的高度，樓梯旋轉著向上，連綿不絕，換算一下大概已經爬了10層樓，艾瑪微微有些喘氣。他稍微權衡了一下，便半蹲下來向，同時向少女示意，後者輕輕一躍趴在了他的背上。
羅修背起艾瑪繼續上樓，他感知到衛飛還在往上，那麼這裡應該就是西敏寺正門旁那兩座全石結構的方形塔樓，隻是不知道兩人在哪座。
突然，羅修超人的聽力聽到身後傳來金屬落地的聲音，那是放在門把手上的鐵針掉在了地上。
有人也進了走廊！
已經切換成靈魂思考的羅修並沒有慌亂，他隻是默默加快了腳步，如果後麵的也是敵人，他不能被堵在中間，哪怕這次打草驚蛇，也得先放倒前麵那隻大猩猩。
羅修很快就感知到後麵來的靈魂有三個，這並不是一個好事，按照正常推斷，這條路平時應該不會有工作人員來光顧，如果教堂裡的神父沒有成群結隊上到塔樓頂上抽煙的習慣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三人和大猩猩是一夥的。
羅修再次加快速度，幾乎是跳躍著向上跑去，他必需搶先把上麵的人乾掉，不能讓自己腹背受敵。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樓梯儘頭，那裡有道門剛剛被關上，羅修已經感知到門外有兩個靈魂，他推測衛飛應該是來這裡和人碰頭。
幾個跨步來到門後，羅修輕輕把背上的艾瑪放下，同時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樓梯口，再伸出3個手指比在少女眼前。
艾瑪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儘管她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有些危險，但少女此時並沒有半點驚慌，沉著冷靜得就像一隻小獅子。
羅修估算了一下，這裡的高度接近百米，普通人要爬上來需要超過20分鐘的時間，如果那三個人受過嚴格訓練，那麼時間會短一些，但肯定還需要一刻鐘，他還有點時間。
所以他現在沒急著衝出去，而是側耳傾聽了一下，厚重木門起到了隔音的作用，但還好門沒關嚴實，羅修還是能勉強聽到門外的對話。
“你不該這時候叫我過來，我的身份現在很危險。”羅修記得這個聲音就是大猩猩的，說的是蹩腳的英文。
接著是一個羅修沒聽到過的聲音：“計劃有變，你上次不該那麼魯莽，他們注意到你了。”
“我那時候不知道事情會搞這麼大，當時隻是想試探一下。”
“嘖，我早就提醒過，第一次暗殺失敗以後就應該低調，那次已經讓那幫竊取者警覺了，這違背了我們幾百年來的原則，甚至那次暗殺都不應該這麼匆忙，我們這麼多年來的隱忍和謀劃可能就因為自己人的不謹慎而前功儘棄。”
那個羅修不認識的人好像有很多抱怨，說了一頓之後又沉默了幾秒，似乎在平複自己的情緒，接著才開口解釋。
“我們監視了那個學校很長一段時間，安保力量很麻煩，而且我們也擔心裡麵會有背信者，甚至還可能有竊取者，你也知道那個小鬼一直在裡沃茲聖光禮讚修道院，那裡是竊取者的老巢。”
“你認為有沒有有一種可能……譬如成為竊取者？”
“沒有可能，我們可以非常確信，我找你來是另外一件事情。我們在英國的人不能動，現在隻能由你混進那個學校搞清裡麵的情況。”
“這太危險了，他們一定還記得我。”
“那是你的事情，你可以編一個理由，你不是記者麼？到時候就說是來采訪的就行了。英國記者很難進入那個學校，但他們或許會對中國來的記者網開一麵。”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這也是對你上次魯莽行動的一次懲罰，希望你能把握住這次贖罪的機會。我會給你準備好必要的裝備，如果你有機會就永絕後患。”
“風險太大了……”
聽到這裡，羅修估摸著下麵的三個人應該爬到一半，這樣他隻剩下不到10分鐘的時間，不能再猶豫了。
羅修用手勢向一直安靜呆在身邊的艾瑪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要衝出去。少女點點頭，放開牽著少年的手。
羅修略略彎腰，雙手推在門上，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瞥到靠著牆角放著一把63厘米長的木柄鐵鏟，頓時一喜，隨手抄起這把鐵鏟。
鏟子雖然有些陳舊，墨綠色的油漆也已經開始脫落，但鐵鏟和木柄之間沒有鬆動的跡象，鏟盤兩側各開了一個小孔，和木柄連接的位置還刻有“205”和“6411”兩個數字銘文。
用手掂了掂，800克的重量應該會很有打擊感。
很好，這很忠誠……羅修的身上頓時湧起無限的勇氣，此時他仿佛化身為克裡格死亡兵團的一員，無聲地赴死就是每一個兵團士兵的信條！
——不過赴死就算了，不過這時候如果還有一個防毒麵具就完美了。
羅修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伸手猛地推開木門，見到在門外兩人驚訝地回頭張望，在他們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兩腿一蹬地，像利箭般衝了出去。
平台上正在交談的兩人隻見眼前一花，其中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中年人隻聽到自己腦袋傳來一聲巨響，還來不及發出聲音就這麼眼一黑栽倒在地上。
衛飛的反應稍微快一點，但他剛剛拉開架勢，腰部就傳來一陣劇痛，撕心裂肺的疼痛甚至讓他無法發聲，膝蓋一曲就這麼跪倒在地上，身體因為劇烈的疼痛躬成了一團。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在自己頭頂響起：
“嘖嘖，真是不是不冤家不聚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