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裡沃茲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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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就這樣在高速上行駛，吃過午餐的羅修暫時沒有睡意，一邊隨意地和蘇菲亞著聊天一邊看著路邊的風景，期間還吃了個下午餐，直到大太陽開始下山時才下了高速公路。
“赫裡福德郡歡迎你”的字樣巨大路牌在車窗旁掠過，蘇菲亞在這條看起來有點破爛的公路上行駛了很長一段路，當大太陽終於下山時，車次又駛入了一條鄉間小道。
人煙稀疏的小道蜿蜒穿過美麗的鄉村，迷人的村莊裡黑白相間的木架構房屋圍繞著一座古老教堂，組成了英國的田園風光，濃厚的農業傳統撲麵而來。
習慣於鋼鐵叢林大都市的羅修趴在車窗上驚歎地望著連綿數公裡的麥田，小太陽的落日餘暉灑在已經成熟的麥子上，金黃色的光芒閃爍，在微風吹拂下如同一片大海，麥浪由遠及近的飄過，像婀娜多姿的少女搖著她柔軟的腰肢。
當羅修沉浸在眼前美景中時，車子在小道的儘頭打轉方向朝墨綠色的山脈駛去。路邊的景色也變成了連綿不絕的綠色，那是一顆顆高大樹木組成的森林，裡麵還不時傳來蟲鳴鳥啼聲。
隨著旅途的不斷深入，道路也變得狹窄。雖然路況仍算不錯，但逐漸暗下的夜色讓羅修開始變得緊張，眼前隻有遠光燈照亮的一截山路，除此之外，兩邊的樹林已經變得陰森森的了。
就在當天色即將完全暗下時，車子在山路上又轉了個彎，一座人造的建築出現在跟前，隨著路虎車的減速，羅修知道這應該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了。
蘇菲亞在下車後找了一個手電筒，隨著燈光的照射，羅修這才發現這是一個規模不大的修道院的修道院，在黑沉沉的夜色裡隻能依稀看見一個尖頂教堂和幾座低矮的附屬建築，都是由山石搭建，被一道高度僅1米的石牆包圍著。
有趣的是，在圍牆外還有一塊由鵝卵石鋪陳的巨大廣場，廣場的占地麵積甚至超過了教堂本身。
廣場上除了蘇菲亞的路虎車外，此時還停了另一輛路虎，款式幾乎與蘇菲亞的車一摸一樣，除了側麵隻有一道車門，羅修還是第一次見到隻有雙門的越野車。
蘇菲亞又背上一個包，就抱起羅修往唯一的大門走去。
從外表上看，這個修道院非常整潔，各種岩石層層疊疊堆在一起有著意外的美感。圍牆內的地麵也鋪滿了鵝卵石，看不到一根雜草，蘇菲亞踩著噠噠噠的腳步聲直接來到了那個尖頂教堂門口。
教堂的門是敞開的，所以羅修一眼就看清了裡麵的情形，更何況要看不清也難。
整個大廳靠牆的一圈都點滿了長長的白色蠟燭，而在大廳正中央空地上，羅修早上才見過的一團純白色的光球正靜靜懸浮著。
帶羅修走進大廳後，蘇菲亞轉身望向左邊的一個角落，羅修這才注意到那裡同樣站著一個穿著亞麻袍子的人，他的臉同樣被籠罩在兜帽下。但與早上不同，這個穿袍子的人並沒有搞突然襲擊，他在兩人金門後就迎了過來，邊走邊摘下自己的兜帽。
借著大廳裡的燭光，羅修看清了他的樣貌，這是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男人，有點枯黃的金發被仔細地向後梳理，絡腮胡也修理得整整齊齊，雖然第一次見麵，但總覺得這人眉宇間有點熟悉。
“阿瑟。”蘇菲亞首先開口。
名叫阿瑟的男人隻是看了一眼蘇菲亞，就把視線轉移到羅修身上：“西裡斯，這就是你說的孩子麼？”
“是的，”蘇菲亞為羅修介紹，“羅修，這是阿瑟，你可以稱他為韋爾斯利主教，也是裡沃茲修道院——就是這個修道院的院長。”
主教？
羅修驚訝了一下，儘管對西方宗教體係的了解僅限於電影，可以說認知非常淺薄，但羅修起碼還是知道主教是負責領導教區的高級神職人員，應該是在雄偉的教堂裡，一邊畫著十字一邊說“主會寬恕你的，隻要買了這張贖罪券”的那種，怎麼也不應該是呆在這種偏僻小教堂裡的五十歲老男人。
隨即，羅修又想起了剛剛蘇菲亞介紹的這位鄉下主教的名字，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教母，這才明白這位鄉下主教眉宇間的熟悉感來自於哪裡了。
“這是我的父親，”蘇菲亞知道羅修想問什麼，“馬丁·阿瑟?韋爾斯利。”
羅修點了點頭，這個也不算太意外，並不需要特彆驚訝。
韋爾斯利主教從兩人進來開始就一直盯著羅修，這時候突然開口問道：“孩子，你很困麼？”
比羅修更先驚訝的是蘇菲亞，羅修這幾天經常突然睡著，從沒生過孩子更沒這方麵經驗的她還以為這是正常現象，但現在聽起來卻不正常？
隻有羅修依舊沒心沒肺，他沒覺得自己身體有什麼不妥，反而在意起蘇菲介紹韋爾斯利主教的時候，是直接用中間的名字“阿瑟”稱呼，但她又讓自己用蘇菲亞這個教名稱呼她——這個世界的人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決定用哪個名字或者姓稱呼對方的？
蘇菲亞對羅修的疑問並沒感到意外，這個男孩是在中國長大的，兩個國家的文化習俗不同，甚至神權體係和西方教會也存在巨大差異，這種基礎性常識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
勉強壓下心中對教子身體狀況的擔憂，蘇菲亞仔細為他：“一般不太熟悉的人之間都是叫姓氏，比較熟悉的會叫名字。教名非常特殊，它代表了一個人在神心目中的形象，所以隻有關係特殊的人之間才會互相叫教名，例如你是我的教子，所以你可以用我的教名稱呼我。記住，教名不是能夠隨便亂叫的，它帶有神的力量，所以需要謹慎確認關係後才能使用，甚至不要告訴其他人。”
見到蘇菲亞難得這麼慎重，羅修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神秘性應該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特殊，這才講起自己的問題：“韋爾斯利主教，我是有點困。”
一臉嚴肅的主教盯了羅修整整五分鐘，當羅修以為自己被做了個全身掃描時，才聽到這樣的回答：“那麼，孩子，我們先吃晚餐吧。”
？？？
羅修頭上冒起了三個問號，合著您老考慮半天，就是在想晚餐吃什麼？
吐槽歸吐槽，但羅修的肚子確實餓了，所以很乾脆地直接真香。
吃晚餐的地方就在修道院旁的一個小建築內，這也是一棟用石頭壘成的一層平房，空間不小，除了開放式的廚房外，還有長桌、沙發、書架，和一個沒有點火的壁爐，應該是綜合休息室之類的地方。
順帶一提，這裡裝修挺現代化的，除了現代化的廚房外甚至還有一台電視機，與修道院古老的外觀有著天壤之彆，強烈的反差感讓羅修在進門的刹那以為自己又穿越了一次。
羅修是真的餓了，他坐下來就開始吃，晚餐談不上豐盛，飄著胡蘿卜、洋蔥、豌豆和羊肉的濃湯，再加上麵包就是全部，不過倒也不至於說是寒磣，隻能說讓一個中國人偶爾吃的話還是能有點新鮮感。如果考慮到同法國勝利史、德國笑話合集並稱為“歐洲最薄三”的英國食譜，羅修覺得今天的晚餐起碼在味道和視覺效果上算是不錯。
韋爾斯利主教還貼心地在羅修的凳子上放了本厚厚的書，讓他坐高點能夠得著餐具，後來羅修才發現這名叫《聖經》……
這位主教不會是某個邪惡教派的領袖吧？羅修一頭黑線。
等三個人都吃完後，羅修就被帶回了教堂。那顆聖球仍舊懸浮在大廳中間，靜靜地散發出神聖的光芒。
羅修先看了看蘇菲亞，又看了看韋爾斯利主教，兩人都沒有開口的打算，似乎是要他自己決定接下來做什麼。
考慮到教堂裡除了祭壇，蠟燭，就隻剩下聖球，總不至於讓自己當場跳個騎馬舞什麼的，羅修把注意力放在了聖球上。頃刻間，玄妙的感覺又再次傳來。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羅修並沒有完全沉迷於感官之中，而是選擇站到聖球麵前注視著光球。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羅修估計自己應該站了十分鐘，可聖球沒有任何變化，看來這不是一個“你看我，我看你的遊戲”。
不會是要我拍一下吧……羅修嘀咕著抬起手臂，還沒想到要不要真的試試，不過動作比腦子快了一點，在他還沒想明白前，手掌已經放在了聖球上。
瞬間，整個大廳變成了純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