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重複和活體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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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要乾嘛來著？
隱隱約約心頭感受得到急切，他似乎是想要做什麼，但就在睜眼的一瞬間卻忘了個乾淨。
殷小雅麵色有些不好，貌似做噩夢了，江辰有點想將其喚醒，想想還是算了。
他站起身來，然後突然一拳打在自己椅子上，巨大的力量把整個座椅瞬間撕碎，發出的巨大聲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哇浪！地震了？！”
殷小雅幾乎直接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下意識去摸自己親愛的噴子，又反應過來現在身上沒帶槍，還不容她反應，一扭頭就看到碎的不成樣子的座位和站在那堆廢墟旁邊的江辰。
“我知道你老是空難有怨念，那也不至於拉著大夥陪你一起死吧！”
她張口就是一句吐槽，不知道這向來靠譜的家夥在發什麼瘋，隻能小心翼翼的望過去，卻見江辰似乎砸了這椅子還不爽，目光掃過整個機艙，似乎正在尋找下一個要敲碎的目標。
“這家夥瘋了嗎？”
武見都快睡著了，直接被這一聲跟震醒，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時，就看到那擇人而噬的目光已經瞅準了自己。
自己身邊，她銳利的眼神發揮了作用，江辰看的並非自己，而是自己身後，她立刻扭頭看過去，自己後麵坐著個麵色有些痛苦的男人。
他好像完全沒有被江辰鬨出的動靜吸引，隻是捂著自己的肚子冒著虛汗。
吃壞了？
任誰看上去都是這樣，但身為無序者，武見能看出不同的意味，他那個表情可遠超“難受”，絕對是“痛苦”的程度，如果有什麼正在他肚子裡作怪，那肯定已經脫離了屎尿屁的範疇，而是更折磨人的東西，比如刀片，或者……
危機感憑空傳來，那是多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直覺，她猛然起身，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飛快的離開那個麵色不堪的男人，若是利刃在手，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先來一刀。
事實證明，她的反應是正確的，那麵色痛苦的男人掙紮起身，卻又因劇痛摔倒在地，在最後一刻，耀眼的輝光和氣浪從飛機上爆發。
江辰猛的坐直身體，他下意識摸了摸額頭，已有冷汗滲出。
那個場麵也過去經曆過許多次，是爆炸，而且爆炸源的當量相當給力，足夠在空中把這條飛行巨獸在頃刻之間化成一團火球，讓其上所有生命一並消亡。
看來自己的確和飛機天生犯衝，每每乘坐這玩意，便必定有意外發生。
那麼如今的情況呢？
思緒已逐漸清晰，他開始回想至今為止發生的事情。
受到了攻擊，這已是十分明顯的事情，隻是如今尚不清楚受到攻擊是自己還是這架飛機，對方是異常還是能力者，僅在信息這方麵，自己處於絕對的不利。
每次自己的感官都會在一段時間後戛然而止，但並非像是時間循環之類的能力，更像是僅針對他一個人的深度睡眠，每當他試圖逃離夢境，卻反而會回到夢境的開頭。
通常來說強製結束做夢的方式都有什麼？
從高空跳下，爆炸，刻意製造讓自己死亡的局麵。
不過江辰猜測哪怕自己從這裡跳下去也無濟於事，理由……想想剛才的事情就知道了。
恐怕終結自己一段夢境的，就是“死亡”。
作為醫療兵在廣陵管理局服役已有三年，但在此之前，零零散散戰鬥的經驗已有五十年之上，縱然如今剩下的記憶已十不存一，但長久以來刻在身體裡的戰鬥本能不會忘記。
剛才那一瞬間產生的光和熱……自己不會看錯，是爆炸，而且不是什麼能輕鬆搞到的家夥，是為了炸毀這樣的大型客機專門準備的，並且看那男人的反應，應該是被迫的活體炸彈。
也就是說，凶手可能並不在飛機上，甚至說有可能根本沒來過飛機，隻是脅迫那男人在特定時間引爆炸彈。
引爆？不，並非如此。
他之前一直執拗的想去衛生間，恐怕並非心甘情願作為活體炸彈，至少是劇痛難忍，想要將胃裡的炸彈取出來才是。
畢竟誰想死呢？
但那個炸彈的擊發裝置，恐怕不是定時，幾次重複的爆炸時間都不同，但基本都是他摔倒或者碰撞之後。
有劇烈碰撞就會觸發？這b怎麼過安檢的？
現在已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如何阻止他身上的炸彈爆炸才是最重要的。
身上沒帶工具，唯一的金屬製品可能就隻是衣服的拉鏈，江辰可沒有徒手從彆人肚子裡把炸彈刨出來的本領，想要拆除一個已經點燃的炸彈，他需要工具，專家，還有適合的場景。
在公眾麵前把彆人的肚子割開，這種壓迫力恐怕不下於炸彈正麵爆炸，這方麵倒是好說，用一下衛生間就行。
那其他的部分呢？
在他思考這些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江辰下意識看過去，看到了他有些蹣跚的腳步，和正在記錄什麼的南宮雨。
對了……她不是帶了證件嗎？乾得好啊姑娘，雖然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用到了。
他立刻起身，一手按住那男人的肩膀，一手輕車熟路的從南宮雨內兜抽出那張證件，快速亮了一下，低聲道:“不要聲張，廣陵管理局，我們可以幫你。”
被他牽扯的兩個人都沒搞清楚什麼狀況，但結合現狀反應一下就明白了，南宮雨立刻追問:“什麼情況？”
“麻煩，把小秦叫過來。”
具體內容可以等會交代，有南宮雨的能力，說不定勉強可以處理。
“廣陵……？”
男人明顯有些莫名，但他是真的很需要幫助，這會已經來不及懷疑江辰身份的真實性了，急切道“沒時間了……到了五點整就會……”
“小雨？”
“四點……五十六分。”
她快速看了一眼手表:“恕我直言，這個時間開腹可能太勉強了。”
麵對平民一般來說是不該說這種話的，南宮雨也不是不知道這一點，但以她的聰明，已從這短暫的交流中揣摩出一二，如今的她並非是在勸告江辰，而是在向他提出計劃。
在一刻炸彈無法避免將要爆炸時，該如何止損？這就是她的回答——把這家夥丟下去吧。
非常殘忍，非常沒人性的做法，但也是在宏觀上最正確的做法，江辰絲毫不懷疑，如果受害者是她，她也會提出同樣的建議，但她不該把自己的犧牲精神應用在所有人身上。
“有的救。”
攙著男人走進衛生間，囑咐秦舞陽在外麵把門，他將手按在了對方腹部。
“哥們，怎麼稱呼？”
這個時候有時間問這個？
男人有些想笑，無奈的笑，但他還是回答了。
“許……十三。”
“挺文藝的。”
一邊安慰著對方的情緒，江辰接過了南宮雨遞過來的水瓶。
“來一口，我得看看那玩意長什麼樣。”
“……不，不行。”
十分簡單的要求，但男人卻果斷拒絕:“我不能進食飲水，那東西有感應閥……”
“現代科技真可怕。”
內服不行，這會南宮雨就該給他一槍了，但她沒帶槍，便隻能用更加殘忍一點的方法。
“我去找護士要急救包。”
南宮雨臨走之前看了一眼表:“我們還有三分鐘。”
她走之後，江辰立刻變了一副臉色，看向許十三:“我被攻擊了。”
他愣了一下，然後才明白江辰的意思:“被那個能力？但……你應該根本不記得之前的事才對？”
“我就是記得，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江辰的思路很清晰:“這次沒機會了，我要再重來一次，信息越多我們的機會就越大。”
“這個能力是怎麼回事？誰做的？”
“媽的……完了。”
許十三麵色煞白，比他得知自己將被放棄時更白。
“你不能等著下一次……聽著，你絕對不能認為自己會死掉，如果你以為你死了，那你就真的死了！”
“死了？”
不太懂他的意思，但這句話江辰聽的很明白。
“我為什麼會死？”
就算炸彈真的炸了，哪怕是這家飛機上的一切直接蒸發了，汽化了，甚至說過一會有戰略級的玩意過來收屍了，他也死不掉啊？
因為他就是死不掉啊？
兩個人互相瞪了一會，雙方都沒搞懂對方在說什麼，直到南宮雨拎著急救包進來。
“壞消息，這裡沒有無菌發生器。”
“說明航空局的配置該更新了。”
江辰翻出手術刀，戴上口罩:“無所謂，我們一點一點來，你先告訴我，那個能力者在哪？”
“他沒在飛機上，他用我肚子裡的東西做媒介，對整個飛機發動了攻擊……我不知道那些家夥是什麼人，但他們把那東西塞進了我身體裡……”
就在他說話的功夫，江辰已經一針麻醉打了下去，順帶割開他的動脈，讓南宮雨滴了一滴水之後再封起來。
“能看到嗎？”
“稍等……我好久沒這麼做過了。”
人體彎彎繞繞，想辦法從血管裡通過各種液質進到胃袋，南宮雨也做得到，就是比較慢且麻煩。
當她真的看清許十三胃裡的東西，那始終保持著冷靜的麵龐也多了一分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