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體育館異變 其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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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頂不住啦！”
扯著嗓子吼著，並非是張晨亮想這麼乾，而是他必須扯著嗓子吼，才能讓身邊的眾人聽到他的聲音。
因為光是蒼蠅翅膀振動的嗡鳴，便足以徹底遮蔽眾人的耳朵了，如果不撕心裂肺的喊，那聲音也隻會淹沒在這嗡嗡聲的浪潮之中。
再加上，他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了。
這些巨大的蒼蠅每次衝擊牆壁，都會給他的精神帶來不小的負擔，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讓軟化的牆壁回彈，來趕走這些煩人的家夥，但他唯獨十分確定一件事。
要是停了，立刻就要死。
楊建武正忙著給那些從縫隙裡鑽出來的蒼蠅們迎頭痛擊，這會聽見他的嘶吼，也隻能回一句:“頂不住也得頂！”
“再頂我怕……草！”
話沒說完，兩行鼻血已經竄了出來，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就直接摔在地上，好在他眼疾手快，把住了一旁的門把手，這才勉強支柱身體。
視野模糊，頭暈，惡心，連說話的意願也沒有，事到如今，他隻能依靠著直覺不斷開關自己的能力，然後祈禱著江辰那邊能快點解決。
那個“自殺小隊”的行動力他是見過的，這一次應該也不會讓自己失望吧！
“我看到了！”
許久的沉默之後，唐宇晴終於再次發言。
“走廊有光……他們回來了！從樓梯，那些蒼蠅正在減少！草！他們真的成了！”
哪怕是唐宇晴這種有教養的姑娘，此刻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看著那握著手電筒的男人所到之處，蒼蠅開始灰飛煙滅，心中的激動無以言表。
“開門。”
沉悶的聲音傳來:“成了，我們準備走。”
大喜過望，不過張晨亮也再無精神控製能力了，最後一次將牆壁複原之後，便一頭紮在地上，再無言語。
“來吧小夥子……事情解決了，是該送你們去醫院的時候了。”
將他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並沒有想象之中的輕鬆，江辰麵色有些嚴肅。
“老楊，小唐，過來，我得跟你們說幾句話。”
…………
電力係統想恢複是不太可能的了，但靠著手電筒，兩隻小隊走回一樓不算什麼難事。
從大門進去，再從大門出來，重新看到這裡的景色時，唐宇晴隻覺得恍若隔世。
附近已經一片狼藉，很明顯，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外麵也在經曆著某種事件，不過看來現在已經處理的七七八八了。
並沒有著急離開，江辰握著通話裝置，重新接通。
“左老板？還活著嗎？”
“……等你們很久了。”
左淑嫻還是那副很冰冷的語氣:“站在原地，很快會有人去接應你們。”
“哥們就在門口呢，走快兩步，彆讓哥們多等。”
一屁股坐在台階上，看著背後狼藉不堪的體育館，江辰無奈的歎了口氣，下意識摸了摸兜，但臨時出門這幾根煙已經被他抽光了。
“諾。”
一個壯碩的身影坐在他身邊，順帶著遞了根煙過來，是楊建武。
江辰沒接，而是用征求的目光看了一眼南宮雨，後者沒理他，隻是扭身看向另外一個方向，這就算是默認了，他這才把那根煙塞進嘴裡，緩緩吸了一口。
“謝了，哥們。”
還是楊建武先開的口，那張堅毅的臉在煙霧繚繞下顯得有些蒼老。
“要是你們沒來，我們真要倒在這了。”
“都是奉公加班，有什麼謝不謝的。”
乾這一行的，誰沒互相救過幾次，感謝地話說多了就成客套了，不如坐一起抽一支煙，就算是互相謝過了。
“我倒是能理解，但為啥……嘶，你不想讓科研所的人接觸到十字會的手段呢？”
他清楚江辰的性子，若是能少一事，他肯定願意少一事，但刻意隱瞞情報已經是比較嚴重的罪責，之後若是被查出來，可有他好受的，楊建武看不出江辰這個舉動能給他帶來任何的好處，那他為何要這麼做？
“我不是不想讓他們接觸，我哪阻止的了他們？我隻不過是儘量拖延這個事情發生的時間，或許五十年後，二十年後，守夜人也能控製部分異常……但最好不是現在。”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唐宇晴，著重將目光放在那條乾癟的胳膊上，無言的沉默了一會，才繼續道:“你就不好奇嗎？十字會這種原本隻在西方小國行動的恐怖分子，哪兒來的熊心豹子膽到東夏撒野，而且一上來……就鬨這麼大動靜。”
他指了指身後已經基本可以宣布重建的體育館，嗤笑了一聲:“總不可能說是他們這個組織的頭頭突然發瘋了，那既然如此……他們哪來的膽子呢？”
香煙逐漸縮短，那煙霧似乎蓋住了江辰的臉，
“控製部分異常的技術……幾個月前我經曆血災的時候便已經體驗過，那聚集龐大規模的異常化比我們這些個體的能力者強上太多，我們這些自詡頂尖的三階能力者，哪一個敢直接鑽進這種規模的異常化現象裡？”
“若他們的目標隻是無規則的恐怖襲擊，恰好選到了東夏，那還好說，可若是……”
話還沒說完，警笛聲已經快速逼近，一群全副武裝的科研部保衛處從車上跳下來，迅速將眾人包圍，手中的武器也指向了他們。
“每次都來這一套。”
丟掉還沒抽完的煙，江辰站起身來，頂著那些黑洞洞的槍口走到眾人麵前。
“我們有大量隊員負傷，其中一位有截肢風險，我們需要先去一趟醫療科。”
“不行。”
從領頭的男人麵罩下傳來沉悶的聲音。
“立刻上車，返回科研部確認你們有沒有異常化感染。”
“所以我就說，每次都來這一套。”
啐了一口，剛才還有些散漫的江辰語氣猛的嚴肅起來。
“我不是在和你們談條件，我是在提要求，作為管理處附屬機構，你們在任務執行過程中必須儘可能滿足我的要求，這是守夜人的權利，要我給你們背一遍科研部守則嗎？”
“行了老江，消消火嘛。”
從這些全副武裝的人身後，傳來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一個體型略有些纖瘦，但容貌倒是很清秀的人越過這些保衛科的人，走到了江辰麵前。
“徐進步，我他媽就知道是你這王八蛋的注意。”
看見這穿白大褂的男人，江辰也是不客氣，一句話帶了兩個臟詞才吐出一口氣:“小唐得趕緊治手，老子也累的要死，在我把你們這些大頭兵放倒之前，最好趕緊讓司機發車。”
“放心，那是肯定的，我們科研部也是以守夜人的生命安全為最優先嘛。”
他嗬嗬一笑，那些保衛科的人便讓開道路，讓眾人得以進入廂型車的後排，等待救治。
殷小雅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畢竟她也挨了一下狠的，這會還疼的厲害。
“所以呢？最後是怎麼收尾的？”
就剩下江辰在外麵的時候，徐進步突然問了一句。
“人死了，東西也沒了，都是些狗屁邪教的把戲……老子現在沒心情談這個，等康複之後再慢慢說。”
他沒有多言，隻是拽開廂型車的門，又狠狠拉上，仿佛在摔門賭氣一樣。
隻不過徐進步也不和他賭氣，笑嗬嗬的上了另一輛車，似乎十分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我好想洗個澡，然後睡十二個鐘頭。”
唐宇晴躺在擔架上，看著車頂，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放心，等會手術的時候給你全麻，做完了讓葵姐背你回家，等你一覺醒來就已經是明天下午了。”
揉了揉她的腦袋，江辰語氣有些無奈。
“不過這種發展不太可能，知道你被那些怪異攻擊過之後，科研部的那些瘋子肯定需要你采樣化驗，回家時回不去了，委屈你在醫療所多住幾天。”
“要是能換來一個月休假，那還挺劃算的。”
這個時候的她還挺樂天派的，雖然屏蔽了手臂的感覺讓她隱隱約約有點斷肢後遺症，但總體來說，還是好過疼到昏厥的。
“江隊長你呢？回頭和左教員那邊，有什麼打算嗎？”
“我？誰知道。”
江辰撓了撓頭:“我才不想摻和進這些破事，什麼邪教，恐怖分子，這種倒黴事遇見一次已經夠倒黴的了，要是下次還有這種事，就留給彆人倒黴去吧。”
“哈……江隊長，這個世界上可是有墨菲定律的啊。”
唐宇晴精致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越是不想發生的事情，就越是難以從中逃脫啊……”
…………
另一輛車內。
南宮雨看似是在閉目養神，實際上，她在回想。
當時的情況太黑，她實在無法觀察到什麼，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能隱隱約約看到江辰被打出了傷口。
可剛才上車前，那些傷口已經消失了，甚至他捏碎那匕首的手也隻剩下幾道疤痕而已。
江辰的能力她是清楚的，絕對不可能用能力搪塞過去，既然如此……
她皺了皺眉頭，看來得找個時間，把隊長單獨約出來談談了。